一直以为楚谢两家之事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喻子晋,霎那间冷汗都下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好似箭雨,喻子晋脑子还没转过弯,人已经“噗通”一声跪下。
也是在霎那间,他想起来不久前谢家的确有个下人来找过他,给他一封书信,要他交给成王殿下,还说什么此事事关重大,请求他务必放在心上。
温庭慎道:“谢凛说,给喻大人送书信的那天晚上,喻大人准备和成王殿下宴饮。故而他希望那纸书信可以被喻大人送给成王殿下,不知喻大人可送了?”
喻子晋几乎是本能地看向郑文康。
郑文康没有看他,仿佛东方朔这个外甥和他没关系。
皇帝沉声问:“书信在何处?”
喻子晋不敢回答,他完全不知谢家会派一个毫无地位的下人来送那样重要的书信。
他根本没放在心上,在喝醉的时候随手放到东方朔的怀里,东方朔那时候因为战事失败伤心,也喝得酩酊大醉,肯定完全没有印象。
只不知那书信此刻在何处,若被东方朔弄丢了,还好,可若是没弄丢呢?不就等于东方朔知情不报了吗?
还未被拖下去的东方朔,目睹了全过程,他立即道:“父皇,儿臣不曾收到过那封书信!”
皇帝此时已经不相信他,“殷统领,派人去搜成王府。”
殷绍领命而去。
外头已经彻底天黑了。
殷绍带人夜搜成王府,最终从成王府的书房里,搜到谢凛派人送去的书信。
原来是下人要给东方朔洗衣服时发现这纸书信,就把书信交给余粱,余粱放到书房里,东方朔没在意,不经意间袖子将其扫到桌子一角,就这样被殷绍找到了。
处处都透着巧合。
但是楚润雪明白了,不止楚合意早已布局,就连谢凛也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等她和东方朔钻进去。
如此重要的书信,故意让没什么身份的下人去送,就是有心让喻子晋、东方朔看不起,从而不会去看书信内容。
至于送到紫宸殿的那纸书信,也是叫谢贵人送,后宫不得干政,谢贵人送来的书信,皇帝也会打心底里觉得不是重要事情,懒得看。
皇帝什么时候会看这种不重要的书信呢?
肯定是无聊了,恰好这封书信在手边。
但这种概率微乎其微。
皇帝每天有那么多奏折要批阅,有那么多美人要临幸,怎会无聊?
就算皇帝会无聊,那他无聊时,那纸书信恰好出现在他手边的可能性也不大。
皇帝对东方朔失望至极:“成王啊成王,书信是从你成王府的书房搜出来的,你还有何话可说?”
东方朔目瞪口呆,无从辩解,他确实丝毫不知此事,但他百口莫辩。
“褫夺三皇子封号,下去领八十大板,不必来回朕了。”皇帝摆摆手,东方朔终于被拖下去。
紧接着被拖下去的是郑贵人,她以为事情有转圜余地,结果谢家被搅入战局之后,她和儿子的下场更惨烈。
谢家从未想过私吞铁矿,人家一直想将其上交,是喻子晋、东方朔一直没将消息递到皇帝跟前,谢家有什么错呢?错的就只能是喻子晋,是东方朔了。
皇帝道:“喻子晋降为知州,去炎州任职,限三日后出发。”
“谢皇上,微臣领旨谢恩。”喻子晋哭了,但是不敢大声哭出来。
紫宸殿内,忽然一下子寂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