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你一来,我一高兴,总忍不住激动。要不,你还是走吧。」
三哥不知道普慧道长所说的,二哥大限将至了。
他不知道,二哥不能带我逃跑了。
二哥不知道方才长春观发生的一切。
他不知道,我没地方可回了。
「曦儿,不要哭,你哭什么?是不是我如今样貌丑陋,吓到了?」二哥急忙将狐裘往身上披,他忘了他手心里还有血,只着急地将雪白的狐裘往身上裹,口中喃喃:「我都快忘了,你最喜欢漂亮的东西,最喜欢漂亮的人,我这样,怕是吓到你了。」
他手上的血沾在了雪白的狐皮上,那血那样红,刺得我眼睛疼。
一番动作间,他早已气喘吁吁,看我一眼,又笑了:「冷吗?哥哥忘记给你也披一披了。过来坐。」
我过去坐下,他又费力地将大氅脱下来,盖在我俩身上:「这样,便都不冷了。」
我俩坐着看雪,他的头忽然歪在我肩膀上,声音轻得像雪花:「曦儿,自回来后,你便没有再跳过舞了。以前要你在宴会上献舞,你总不愿意。你说,你又不是舞女,你的舞只为父兄和心爱的男子而跳。只你回来后,再没有跳过舞了。再为哥哥跳支舞吧,我前些日子去街上逛,给你买了一条火红的舞裙,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我任丫鬟引着,换了裙子,洗干净了脸。
我性子偏安静,只在跳舞时,能热烈一回。
三哥要二哥带我走,二哥要我跳完舞便回家吧,他说他需要好好养病。
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出去时,二哥已经摆好了琴,懒懒调着琴弦。
见我出来,笑得温柔,「真好看。」
好看什么,他又能看见什么呢?
「奏什么曲子呢?」他想了想说:「《春波绿》吧,是好意头。」
泠泠琴音自他手边而来,我在廊下,随着乐声甩出了长长的红袖。
春波绿,万物复苏,生机勃勃。
我出生柳色新新的五月,自小在爱里长大。
父兄的宠爱给我了声嘶力竭大哭和放肆去笑的底气,我自信、高傲,身上也有些受尽宠爱小女孩有的通病,好像父兄不再爱我,我就没有办法独自生活。
自小母亲的缺失又赋予我一种多愁善感的本能,易胆怯、易恐惧、易多思、易忧愁。
我成了一个矛盾体。
一方面,我极度想,也有信心会做好谢绥的太子妃,我天真无畏,小小年纪便大言不惭,我能在深宫生活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