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微定定的盯着她瞧了许久,直将云笙从镇定自若,看得渐渐心虚。就在云笙差一点以为对方真听见了自己告白之时,希微才终于收回目光,一脸若无其事的说了句:“你刚才在说什么,我听不见,还是等耳朵恢复之后,你再说与我听吧。”
对于听不见的人来说,这算是很长的一段话了。云笙还没本事立刻学会唇语,但之前希微说话时她也认真看过对方口型,这时恰好看懂了前半段。
那一刻,云笙也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隐隐有些失望。
抛开心里多余的情绪,云笙乖巧点头,接着连比带划表示自己现在就去炼丹。比划完她就急忙跑走了,那背影隐约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希微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瞧了许久。恰好最后一抹夕阳余晖洒落,照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映得她脸庞半明半暗,眸中似有万千情绪闪烁。
直到云笙盘膝坐下开始往外掏炼丹炉,希微才缓缓收回了目光,紧接着转身离去——解决完蝠翼魔族,这座古城就没有其他威胁了。而两人既然决定三日后献祭离开二层,自然是要提前做好准备的,比如去把那试药试得要死不活的牛眼魔族带过来。
……
云笙的炼丹术一如既往的靠谱。等到希微拖着半死不活的牛眼魔族回来时,她的手中已经多了一瓶新鲜出炉的特制丹药。
一见到希微,云笙便将药递了过去,后者接过后直接服用。
随后不过几息,希微便觉一直隐隐作痛的耳膜不再疼痛,头脑也为之一清。等又过了片刻,再次在古城中响起的“呜咽”风声,便也传入了她的耳中。
只是伤势刚复,入耳的鬼哭狼嚎便显得格外喧嚣,希微忍不住不适的微微皱眉。
下一刻,一双柔软的手掌覆在了她的耳朵上,熟悉的嗓音隐约传入她耳中:“这里太吵了,不太适合恢复,你先缓一缓。”
这一幕场景颇为熟悉,不久前两人受到蝠翼魔族尖叫袭击时,希微就是这样捂住云笙耳朵的。那时候她其实没多想,只是看到云笙受伤后,下意识的反应。而现在被捂住耳朵保护的人是她,那双柔软手掌传来的温度,却不可抑制的熨帖进了心底。
希微没有躲开云笙的手,扭头去看她,正见她一脸认真的望着自己。不过云笙脸上没有表露出半分不适,应该是已经恢复了吧?
两人静静保持着这个动作,四目相对间,若有似无的暧昧无声滋长。
此时希微已经能够听见了,云笙却没再开口,更没再说过喜欢。可她那双清亮炙热的眼眸,却好似将一切都述说得清晰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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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耳力恢复之后,希微没有追问云笙之前冲她说过什么,云笙也没有胆子再说一遍。于是日子似乎又恢复到了正常,两人一边调理内息一边恢复伤势,偶尔有空闲话,也会猜测第三层又将是何种模样?
值得云笙庆幸的是,希微对她的态度彻底恢复到了从前,再没有无缘无故躲着她——事实上这是因为云笙已经将毒|药炼制得差不多了,知道希微会因此中毒后,她也将那些药好好收起。在没有外力威胁的情况下,希微自然不会无故疏远于她。
话说回来,希微会和魔族一样中毒这事,云笙心里不是没有起疑的。可感情这事最易蒙蔽双眼,云笙最后还是没敢询问,甚至若有若无的回避了这个问题。
……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两人计划好的献祭时间到了。
献祭的祭台就在古城正中。那是一块巨大的石台,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像是阵纹,又像是某种不认识的奇异文字,让人不敢多看。只是这些神迷的纹路经历过数千年风吹日晒,此刻又被黄沙覆盖,早不复从前辉煌。
两人也不必特意寻找,第一晚入城时便瞧见了祭台。这日七个盘踞此地数千年的魔头被她们捆缚起来,整齐的排列在了祭台外面。
云笙的毒|药很是管用,三天时间过去,这些魔头要么还陷在昏迷之中,要么清醒了也没有恢复魔力。甚至别说魔力,就连力气也不剩几分,以至于两人随随便便拿了条绳子将魔捆了,它们也挣扎不开,此时瞧着祭台的目光中都透着几分绝望。
看看天上日头正当空,云笙抬手遮了遮眼,扭头问希微:“希微,你懂祭祀吗?我听说有些献祭是要看时辰的,这大中午的,把魔扔上去合适吗?”
希微倒没有她那许多顾虑:“我不懂,但大部分人应该都不懂。”
虽然镇魔塔里有古城有祭台,显得奇奇怪怪,但当年被镇压于此的魔头绝不止一二层这些。许多魔头还是去了上层,它们之中肯定不是人人都懂献祭的,但依旧能够离开。既然前人如此,她们随便往祭台上扔几个祭品,问题应该也不大。
云笙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也赞同的点点头:“也是。反正都是一群魔头,被关入镇魔塔前也不知害过多少人命,死在这里也不可惜。咱们就先扔一个试试,要是可行就把它们全扔上去,如果不行的话,那就换个时间继续试。”
正魔自来不两立,云笙是一点也不吝惜这些魔头性命的,说得也是轻描淡写。
希微闻言回头瞧了她一眼,那目光中似乎藏着些什么,但云笙没有看懂。她不解的眨眨眼,依旧一脸纯良的反问:“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收回目光,希微摇了摇头:“没有,你说得很对。”
云笙闻言便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鼓励,一下子来了干劲。当下也不需要希微动手,便自行上前将仇恨值最高的蝠翼魔族扔上了祭台……祭台上一片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正午炙热的风卷着细碎的砂砾拂过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