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了,杀死自己的许笙又会怎样呢?
她这边想着自己的事,那边的周敬仁被噎住,迟迟不说话,最后狠狠道:“这里惟有你有杀人动机!你不必多解释,到了衙门自然真相大白!”
湖畔一直沉默的刘商人接茬道:“敬仁,你一夜未得休息,稍后去了衙门免不了一番审问调查,你要不要先休息片刻?”
周敬仁苦着脸摇头道:“我兄长死在这里,我怎么睡得着?我现在只想血刃仇人。”
刘商人听罢叹了口气,转过头继续看着湖面,不再说话。
风溯眯了眯眼睛,看着周敬仁手中的玉佩,忽然问道:“这是你兄长的遗物?”
“是,”他颔首道:“我兄长最爱这块玉佩,想来这块玉佩也是有灵性的,不忍心让我兄长消失的不明不白,便让它来告诉我……”说着,他悲从中来,又哭了出来。
“这玉佩可否让我看上一眼?”风溯问完,又补充道:“牧姑娘是我红颜,又是捕快,她与你们有过一面之缘,我自然不会对你们不利。”
周敬仁用袖口拭了泪,递过玉佩。风溯接来瞧了瞧,又放在鼻下闻了闻,眉头一蹙,脸色登时大变。
“怎么了?”许牧轻轻拉了下她的衣袖口,小声问道。
风溯脸色恢复正常,递回玉佩,手不自觉地在衣服上轻抹几下,“无事,我只是难得见到这么好的玉。”
她这鬼话也就周敬仁能信,许牧皱了皱鼻子,这家伙明明是活在珍宝堆里,连她喝酒玉杯都是珍稀冷玉,怎会为一块普通玉佩变脸色呢?
风许二人又安慰了周敬仁一番,风溯一副对此事极为好奇的样子,硬是要留在这里看热闹,其他人也说不得什么,任由她们去了。许牧和她要坐在草地上,她还从怀中掏出个锦帕,让许牧垫着。
吕季几次看过来,面色不善。许牧老老实实地坐在锦帕上,脑内灵光一现,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周敬仁是如何知道她是捕快的?!
她习惯被人称作捕爷,刚开始也没留意,现在想想,似乎哪里就不大对劲。在场的商人们看她都是一副奇怪的样子,包括吕季,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格外古怪。
难不成……他知道什么了?!
如果他已经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她断断不会继续帮他!许牧打定了主意,决定试探试探吕季。
她随便扯了两句话和他搭上了岔,随后有意无意地问了他几个关于江州的问题,他回答的中规中矩。她想到那日周敬容曾说过他要娶亲,便又道:“听说吕公子即将娶亲,想来也不会做杀人这种勾当。”
吕季想要展开扇子,这才想起来扇子在昨晚和周敬仁撕扯的时候坏了。他只好把手搭在膝上,道:“多谢姑娘肯信我,我未婚妻子人在江州,我只希望她听不到这件事,免得她担心。”
☆、第14章捕头
许牧暗地里舒了口气,上一世就是这样,人人都知道吕家和许家有亲事,却不知他要娶的是许家的谁。等迎亲入门那天,人们才知道,与吕季成亲的,不是颇受宠爱的许笙,而是不受待见的许牧。
如今这般听来,吕季还不知自己是谁。
她又随意扯了几句,转而和风溯聊了起来。两人聊得皆是镜湖的美景美食,也不会暴露什么。
就这么等了近一个时辰,湖面上才出现了官府的船。他们负责镜湖大小案件,自然也要负责湖心岛的事件,故此,衙门有专门上岛的官船。
风溯拍拍许牧,两人一起站了起来。这些商人虽不知她二人留在这里能做什么,但看她们气质不凡,始终无人开口劝走她们。
周敬仁则是觉得许牧身为捕快,多少能帮上自己些事情。
官府的船靠了岸,几个捕快跳下船,神色很不好看——多半是因为没睡足。其中一人扯着嗓子道:“吕季是哪个?!快点!跟老子上船!”
许牧见过的捕快亦有嚣张跋扈之徒,但她心底里,还是不能接受这等人。她想上前说什么,风溯一把拉住她,低声道:“先不要说话,注意那个男人……咳,待会看你够不够机灵。”
许牧向后退了一步,看向了先前劝周敬仁休息的男人。
那边周敬仁上前拉住说话的捕快道:“金捕头!小人的哥哥被人杀死后扔进了湖里,这件事恳请衙门一定要认真查……小的定将感激不尽!”
周敬仁是岛上出了名的富有商人,金捕头见到他,态度好了几分,“这也得看你要怎么感激我们。”
“定是大人想要的感激!”
他们二人说的如此直白,在场的都听得出什么意思。吕季气得脸色发青,忍不住上前打断道:“金捕头,小人吕季只想……”
话未说完,金捕头大手一挥,冲后面的捕快道:“你们站在那里,以为自己是木头吗?快点!把他拷回衙门!”
风溯瞥了眼被铐住的吕季,淡淡道:“金捕头什么都没问,怎么就要带回这位公子?”
金捕头怒吼道:“你是哪里来的小子!少他奶奶的管闲事!”
他这么说着,在场的人却都开始怀疑地看向了他,不论怎么说,这结论下的都是太过草率了。金捕头见此场景,骂骂咧咧地从怀中掏出一张拘票,“这是拘票,看到没有?再有人啰嗦,我把他一起抓去衙门!”
此言一出,没有人再敢有异议。几个捕快拉着吕季上船,风溯拉着许牧走了两步,随后单臂搭在她肩膀上,蹙眉问道:“牧姑娘,你有没有闻到,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