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不喜欢磕头下跪,但想到张三丰是个让人敬佩的古人,也就顺从了,叩头后我见张无忌脸色青白,在张三丰怀中有些喜悦的看着我,忽然想到常遇春怎么还不提带他去蝶谷医仙那看病呢,别是被我搅乱了剧情,我仔细回想这里的剧情,忽然想到是需要我来把话题引起的,忙带着疑惑和伤感的说道:“能跟爹搬到武当居住真是太好了,可是,可是这位小相公,为甚么说没几天饭好吃了?是不是病的太厉害了,请个好郎中看了吗?”张三丰却凄然不答。
常遇春却非常配合,仔细看了张无忌一眼说道:“张真人你老人家功行深厚,神通广大,这位小爷虽然中毒不浅,总能化解罢?”
张三丰心中凄楚,口中却含糊应道:“是!”可是伸在张无忌身下的左手却轻轻摇了两摇,意思是说他毒重难愈,只是不让他自己知道罢了。
常遇春见他摇手,吃了一惊说道:“小人这次内伤不轻,正要去求一位神医疗治,真人何不带这位小爷同去?”
张三丰摇头说道:“他寒毒散入脏腑,非寻常药物可治,只能……只能慢慢化解。
常遇春继续说道:“可是那位神医却当真有起死回生的能耐。”
张三丰一怔之下,猛地里想起了一人,问道:“你说的莫非是蝶谷医仙?”
常遇春喜悦自豪的说道道:“正是他,原来老道长也知道我胡师伯的名头。”
张三丰心下好生踌躇:“素闻这蝶谷医仙胡青牛虽然医道高明之极,却是魔教中人,向为武林人士所不齿,何况他脾气怪僻无比,只要魔教中人患病,他尽心竭力的医治,分文不收,教外之人求他,便是黄金万两堆在面前,他也不屑一顾。因此又有一个外号叫作见死不救,既是此人,宁可让无忌毒发身亡,也决不容他陷身魔教。
常遇春见他皱眉沉吟,明白他的心意,诚恳的说道:“张真人胡师伯虽然从来不给教外人治病,但张真人相救小人,大恩深重,胡师伯非破例不可,他若当真不肯动手,小人决不和他干休。”
张三丰见常遇春一脸诚心,知道他是为了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照顾他的小主公之德才会如此,不由沉吟道:“这位胡先生医术如神,我是听到过的,可是无忌身上的寒毒,实非平常……”
常遇春见张三丰仍然顾虑重重,皱了下大声说道:“这位小爷反正不成了,最多治不好,左右也是个死,又有甚么可担心的?”他性子爽直之极,心中想到甚么,便说了出来。
张三丰待听到“左右也是个死”六个字,心头一震,暗想这莽汉子的话倒也不错,眼看无忌最多不过一月之命,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他一生和人相交,肝胆相照,自来信人不疑,这常遇春显然是个重义汉子,可是张无忌是他爱徒唯一的骨血,要将他交在向来以诡怪邪恶出名的魔教弟子手中,确是万分的放心不下,一时拿不定主意。
常遇春见张三丰面色犹豫,知道他定是因为和明教的矛盾才左右为难,想了下说道:“张真人不愿去见我胡师伯,这个我是明白的,自来正邪不两立,张真人是当今大宗师,如何能去相求邪魔外道,我胡师伯脾气古怪,见到张真人后说不定礼貌不周,双方反而弄僵,不如这位张兄弟由我带去,张真人未免会不放心。这样吧!我送了张兄弟去胡师伯那里,请他慢慢医治,小人便上武当山来,作个抵押,张兄弟若有甚么失闪,张真人一掌把我打死便了。”
张三丰哑然失笑,心中想到,无忌若有差池,我打死你又有何用?你若不上武当山来,我却又到何处去找你?但眼下无忌毒入膏肓,当真左右也是个死,生死之际,须得当机立断,便道:“如此便拜托你了,可是咱们话说明在先,胡先生决不能勉强无忌入教,我武当派也不会领贵教之情。”他知魔教中人行事诡秘,若是一给纠缠上身,阴魂不散,不知将有多少后患,张翠山弄到身死名裂,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常遇春昂然道:“张真人可把我明教中人瞧得忒也小了,一切遵照吩咐便是,绝不会委屈了张兄弟。”
张三丰道:“你替我好好照顾无忌,倘若他体内阴毒终于得能除去,请你同他上武当山来。你自己先来抵押,却是不必了。”
常遇春郑重的应道:“小人必当尽力而为。”
张三丰见常遇春郑重答应,知道他是条一诺千金的汉子,也微微放下了心,抱着无忌说道:“那么老道就放心了,周兄弟父女,便由我带上武当山去,另行设法安置吧,无忌就拜托给你了。”
爹看了看张三丰和常遇春,又看了我一眼说道:“道长无须为我们父女累心,小老儿这些年来也小有积蓄,买上两亩薄田已经足够,不过在走之前小老儿还要去一个地方,将丫头她母亲留给她的嫁妆取来带走,这孩子她娘是襄阳世家的千金,因为战乱才会落难,难产而亡,她留给丫头的东西是一定要给她带着的。”
张三丰与常遇春才有些明白,难怪这一个贫家老人的小女儿会如此不俗,原来是襄阳世家的女儿,张三丰听到襄阳二字后却一愣神,想起了少年时期的事情,那时自己还只是一个少林的俗家小辈弟子,能遇到那已经绝迹江湖的人物确是自己的幸事,自从郭襄的父母战死襄阳,娥眉的开山祖师,郭襄后来也出家,早丧已经快百年了。
张三丰感叹了一下,说道:“既然是留给小姑娘的嫁妆,自然不能丢下,天亮后周兄弟就去取吧!老道等一下却不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