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正站着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听得闻邢这么说,其中一个轻蔑地看他一眼;“呦,现在欠钱的还这么嚣张?”
闻邢没理会他的挑衅:“这个月月初不是来过了,怎么,现在改成半月一次了?”
“和兄弟几个正好路过,顺便来看看,免得人偷偷回来了我们都不知道。”那小青年偏过头越过闻邢的肩膀往屋里张望了一下,“其实,你们家要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可以拿出来抵一部分啊。”
“是他欠你们钱。”闻邢冷冷扫他一眼,“等到时候人找着了你管他要。”
“他都不晓得逃到哪个旮旯角去了,我们也想找,可找不着啊,要到时候实在不行,我看,还是得父债子偿不是?”
闻邢嗤了一声:“哪条律法规定了?你尽可以试试。”
“谈法可就没意思了,这钱么总是要有人来还的,不是你还就是他还,还能一直欠着不成?”
闻邢没吭声。
“我估摸着你爸是不会回来了,所以你们还是赶紧把钱凑齐了,不然,还真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怎么不客气?”听到这话,闻邢笑了。
小青年像是被他这无所谓的态度给激怒了,上前半步,恶狠狠道:“我们这里可有五个人,我劝你还是老实点,今天来我就是给你个最后期限,三个月后再交不出钱来,那我们就只好用别的手段了。”
“你不为自己考虑,总得为你妈考虑,她年纪也大了,受不得惊吓不是?”
听到这话,闻邢冷笑了一声:“你这算是威胁?”
“威胁算不上,算是个小小警告吧,啧,在这跟你费半天口水。”小青年说着回过头对他身后的一帮小弟道,“你们赶紧先进屋看看有什么值钱的没有。”
闻邢拦在门口,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让开吧,我们可有六个人,到时候动起手来你也不好看。”
闻邢扫了眼面前的一行人,挺漫不经心地道:“我劝你们还是别动手。”
就这么几个小流氓,闻邢还不放在眼里,他三两下就放倒了两个,对面的人大约是有些怕了,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小刀在他面前挥舞着:“你别动啊,到时候误伤流血什么的可就怪不得我了。”
闻邢瞥了一眼,说:“打架归打架,你拿刀就没意思了。”
不过话虽这么说,闻邢也没有半分畏惧的意思,他问:“还打吗?”
他这么问了,对方迟疑一阵,最后大约是想找回场子,又仗着自己有武器在身,所以没有退缩,而是对着闻邢冲了过来。
利器伤人确实厉害,闻邢躲了几下,想找机会将他手上的刀给夺下来,但到底空手难以应付,几个来回之后还是没留神挨了那么一下,小臂那被划了一道挺长的口子。
闻邢都没顾及自己的伤口,趁着对方愣神的一瞬间把刀给抢了下来,随手扔到了一边:“行了,你的话我收到了,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这次过来这几个人也就是起传话的作用,自然不想真的闹出什么大的纠纷,所以见闻邢这么说了,一行人迟疑一下也就谩骂着走了。
等人都走了,闻邢这才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被划到的地方伤口倒是不深,就是有点长,想了想,左右自己也没事,还是去医院一趟处理得更好,不然现在这天热的,万一伤口感染了可就麻烦了。
这个时间点医院的人倒不是很多,闻邢没等多久,处理伤口也没费多少时间,十几分钟就弄好了,他刚准备离开,却在这时候意外地看见了一个人影。
谌宴玧,他竟然也在医院。
虽然闻邢只看见了他的后脑勺,但还是能认得出的,他正想着谌宴玧来医院做什么,总不能是来看病吧,看着他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很快,他的疑惑有了答案。
谌宴玧面前的那个科室里走出了一个中年女人,看见他就期期艾艾地将双手递了过去,像是个受惊的孩子。
而谌宴玧也十分轻柔地扶着女人的肩膀,低下头和她说着些什么。
闻邢盯着他们两人看了一会儿,心想那女人应该就是谌宴玧的亲生母亲吧,她患有多年的精神疾病,所以来医院诊治也正常,他只是没想到谌宴玧会陪着对方一起来。
毕竟闻邢觉得这个女人对谌宴玧并不怎么好,高中的时候谌宴玧手臂上总出现些深深浅浅的伤痕,最初还有可能是那帮欺负他的小混混弄的,可后来他跟着闻邢之后就再没人敢欺负了,所以闻邢觉得奇怪,便问了,谌宴玧当时回答的语气十分平淡:“我妈打的。”
好像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闻邢也听说过他妈妈经常发疯之类的传闻,说:“那你就让她打啊?”
谌宴玧只是摇头:“她只在我不听话的时候打我。”
中学时的谌宴玧学习很是刻苦,门门功课都是第一名,闻邢想不出来这样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怎么还会有不听话的时候,但再问下去,谌宴玧就不肯说了。
闻邢还以为谌宴玧现在长大了,怎么也得有些记恨着他母亲的,却没想到会被自己看到这么一副景象。
他不怎么想在这时候和谌宴玧碰面,于是转身想走,这时候谌宴玧的母亲却似有所感一般偏过了头,她只看见了闻邢的背影,但却整个人都猛地僵住了。
谌宴玧察觉到母亲的异样,不由跟着转过了头,他什么也没看见,便低声问:“妈,怎么了?”
女人伸手用力按住了谌宴玧的手臂,面目略有些狰狞:“我刚才好像看见闻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