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不对!”俞轻寒摇头,言辞激动地剧烈反驳,“当然不对!爱不可能被消磨!爱怎么可能被消磨呢?”俞轻寒因为莫夕原的话感到害怕,“我知道了,你是来替我哥当说客的,想让我放弃萧桐乖乖回家,对不对!”
“你哥哪有这么慈悲的心肠。”莫夕原冷冷地讽笑,“他若真有善心,也不会任由你这么多年把一个无辜女人糟蹋成这样!”
莫夕原来看俞轻寒之前,先去萧桐那里瞄过一眼,没有进去,就在窗外远远地观察了一下。莫夕原只和萧桐有过几面之缘,倒是看过萧桐不少作品,觉得很有灵性,见过萧桐几次,一次比一次阴郁,她只当艺术家都有不同常人的怪毛病,却没想过是俞轻寒的过错。今天再见萧桐,好好一个有灵气的设计师被俞轻寒祸害成这个样子,莫夕原想,要是俞轻寒不是自己的妹子,自己非得把她腿打断不可,这是多黑的心才能这么祸祸人家好人家的姑娘?
但那人又毕竟是俞轻寒,俞轻寒从小跟自己一块长大,她成了现在这样,自己也难辞其咎。
莫夕原自嘲自厌,心想,瞧瞧,你瞧不起俞轻明,实际上和他不过是一丘之貉。
“小寒,我只是劝你,萧桐已经这样了,放手吧,别让自己后悔。”
俞轻寒激动起来,“放手?放手让她和景行远走高飞么?只怕我放了手才要后悔一辈子!明明我才是和萧桐走来的人,景行又算个什么东西?”
“哪怕萧桐在你眼前死,你也不愿让她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活?”莫夕原盯着俞轻寒看,看了半天,才苦笑起来,“小寒,你果然是不折不扣的俞家人。”
“滚!”俞轻寒把身后靠着的枕头狠狠朝莫夕原砸去,“滚!我不想见到你!”
莫夕原偏头躲过枕头,面上表情淡了,心也冷了下来,“小寒,你真让我失望。”说完转身就走。
独留俞轻寒一个,烧还未退,因情绪激动而引发了更剧烈的头疼,心想景行哪来的这么大的本事,怎么一个两个都想着她?现在连莫夕原都来给她当说客。
俞轻寒气得把床头柜上的盘子药瓶一股脑全掀到地上去,这才扶着额头仰躺在床上,心里一阵一阵地难受。
因为在她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告诉她,莫夕原说的对。
但是要她怎么放手呢?俞轻寒悲哀地想,自己的半颗心脏还血淋淋在萧桐手里攥着呢。
……
景行看望萧桐的第一天,在萧桐病房里待到晚上十点才离开,她走时,萧桐抓着她的手恳求,求她把自己一起带走,言语里的绝望景行差点不忍心听下去,她闭着眼睛听萧桐呜咽了好一会儿,才狠下心来,弯腰擦干萧桐的眼泪,忍着泪水对她笑,“萧桐乖,我不是要扔下你。”
“你……你胡说……”萧桐把脸埋在臂弯里抽泣,“你们谁都不要我,我就知道。”
“妈妈不要我,奶奶也不要我,谁都不要我。”
“我是个没人要的。”
她内心绝望悲鸣,又不敢大哭,生怕再把魔鬼招来,只好把自己整张脸埋起来,用袖子盖住哭声,压抑地啜泣,“谁也不要我,我是个没人要的……”
“萧桐,你听我说。”景行把萧桐的脸从衣服布料堆里捧起来,“萧桐,你病了。”
“我没病,是你们把我扔在医院里,你们不想要我了。”
“你病了,身子很虚弱,现在我带你出去,咱们走不了多远,又会被魔鬼抓回来的。萧桐,你还想被魔鬼再抓一次么?”
萧桐打了个冷颤,眼里还有泪水,摇头却很坚定。
“所以你要留在这里好好治病,听医生的话,按时吃饭吃药,等身体好了,我才能带你走,你说对不对?”
萧桐哽咽地问:“那你……那你明天还会来么?”
“会的。”景行笑着答应,“而且我明天还要给萧桐带好吃的呢,你想吃什么?”
“我想……我想吃学校门口的糖葫芦……”萧桐眼馋糖葫芦很久了,但是她们家没钱,钱都被她爸拿去赌了,家里连米都快买不起,更别说有闲钱给她吃糖葫芦。
“好,明天我给萧桐带糖葫芦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睡觉吃饭,不然我就不来了哦。”
“别!”萧桐赶忙抓紧景行,“别丢下我!”
“骗你的。”景行柔声细语地笑,“我的萧桐还在这呢,我怎么可能不来呢。”
萧桐这才高高兴兴躺下睡觉。
她做了这么多年以来的第一个美梦,梦里都是甜甜的糖葫芦。
……
俞轻寒的烧后半夜才渐渐退下去,她叫了个保镖进来,问道:“萧桐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