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的来说并不能算哭,哭是一种发泄,泪水跟着嘶吼,把所有的难过和绝望统统带走,季晨离那样的,只能叫流泪。
那样压抑的、颤抖的、小心翼翼的,咬着后槽牙,生怕泄露出一点点声音来,连梦话都是喃喃的低语。
“晨离,”明烺咬着季晨离的耳朵问她,“什么才是真的?”
季晨离在梦中摇头,一个字都不说。
明烺叹息着,吮掉了她眼角挂着的最后一滴泪水。
这场梦做得太久,季晨离乱七八糟地想了一晚上,等她终于能从梦里醒来,睁开眼睛,自己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她左右看看,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季晨离扶着快炸开的脑袋从床上坐起来,努力回想发生了什么,她的记忆只到自己体力不支摔进湖里为止,后来发生了什么已经完全记不得了,只知道自己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做的什么梦也记不清了。
但是季晨离在自己的枕边发现了一根头发,不长,乌黑,软软地落在枕头上,上面带着些香味,一看就属于另一个女人,季晨离跟这个女人纠缠了十年,这个洗发水的香味她了如指掌。
季晨离喉咙干涩,胸腔刺痛,捂着嘴不自觉地咳了起来。
“让你别跟那个姓明的走,这下把自己弄成这样,你高兴了吧?”门口传来一个女人的气骂,季晨离捂着嘴抬头一看,咳嗽都忘了。
“陶源姐?你怎么来了?”
第13章我爱季晨离
早晨,明家一家人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吃顿饭,明烺的母亲温玉秀边往面包上抹草莓酱边道:“阿烺啊,你妹妹都在祠堂跪了一个晚上了,她就算犯了天大的错你也不该这么罚她吧?”
自从明烺的父亲明光文从位子上退下来之后,他就再不过问明家的事,带着妻子温玉秀世界各地的四处旅游去了,再加上明烺不顾他的反对执意要和季晨离结婚,明光文心里有气,连她的婚礼都没参加就直接走的,这不,昨天才从澳洲回来,一回来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见明艳板着脸回家,一声不吭地进了祠堂,直挺挺就跪下去,连声招呼都不带打的。
温玉秀当年生明艳的时候有点难产,经历了一番波折才生出来的小女儿,又不指望她来继承家业,从来都是捧在手心里娇惯着,别说体罚,小时候就是一句重话都没对明艳说过。
按理说知道母亲回来了,明艳的正常反应应该是拉着温玉秀的胳膊问她又给自己带了什么礼物,澳洲好不好玩,下次要带她一起去之类的,可明艳回来之后不仅没到她跟前来腻歪,反而没声没响地跑到祠堂里去跪着了,温玉秀大惊之下赶紧跑到祠堂去问小女儿发生了什么,明艳低头垂眼,被温玉秀问烦了才道:“你去问姐去。”
温玉秀一听又忙着打电话给自己的大女儿,谁知电话是关机状态,大女儿一直到早晨六七点钟才回家。
温玉秀怕明艳跪一晚上跪出什么毛病,在她身边好劝歹劝,可明艳是个犟脾气,卯上劲儿了,就当温玉秀的话是耳旁风,愣是一动不动跪了一夜,直到明烺回来吃早饭她还在跪着。
“阿烺,艳儿她从小身体不好,万一跪出病来……”
明烺手上正在翻今早刚送过来的晨报,哗啦翻过一页,没听到温玉秀的劝说似的。
自己生的骨肉,温玉秀深知大女儿的个性,她从小就有主见,又是按着继承人的标准培养成人的,决定了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眼看着在明烺这里劝不动,温玉秀转头,求救似的对自己的丈夫使眼色,只见他也在翻报纸,只不过明烺看的是财经版,明光文看的是社会版,真不愧是父女俩,低头看报纸的姿势一模一样,连翻动报纸的频率都分毫不差。
“咳咳!”温玉秀干咳两声意图唤起丈夫的注意,可明光文没听见似的,纹丝不动,温玉秀急了,只好捅了明光文一下。
明光文从老花镜后面瞟了温玉秀一眼,又翻过一页报纸,哼道:“现在你女儿是一家之主,家里的事她说了算,我管不了。”他还在为明烺结婚的事怄气,说完又瞪了明朗一眼。
明烺对明光文带着怒气的视线无动于衷,喝完被子里的最后一口牛奶,擦擦嘴站起来,“我吃饱了,爸妈慢吃。”
“阿烺!你妹妹还跪着呢!”温玉秀着急地想追出去,被明光文叫住,“她们都是成年人了,自己会解决的,再说明烺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就别瞎操心了。”
“我是瞎操心么?”温玉秀一听他这话就不乐意了,“艳儿从小身体就弱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要真出了事我跟你们父女俩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