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方寸大乱。
她顾不得礼数,从榻上坐起来,仰着面孔同他道:“爷,你喜欢的,不是我。”她实在太慌张了,未及思考,补一句:“爷应该找她去。”
徳昭牵唇苦笑,“爷找不到她。”
幼清急得忙摇头,“那也不该是我。”
徳昭捏住她的下巴,“原来你不愿意。”
幼清一颗心悬在嗓子眼,纵然再害怕,在这等关头,想到了齐白卿,便生出了勇气。
她看着徳昭,一字一字,着魔一样:“我确实不愿意。”
纵然她今儿个死在这里,尸体也该是齐白卿的,她不想,也不愿做什么房里人。
她有心上人,她不要当旁人的替代物。
徳昭放开她,没说话,一个人往书案边走。
提灯,磨墨,执笔,铺纸,怔怔地练起字来。
那般宣泄的动作,是草书。
足足半个钟头的沉默,屋里屋外只有风声以及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回文雕花窗棂“咯吱”声,死寂在庞大的夜里缓缓荡开。
徳昭扔了笔,抬头看她一眼,见她安静地坐在榻边,双腿并拢,手搭在膝盖上。
她在等着他的宣判。
跟个死囚犯一样,面色苍白,却又淡定自若,生出一股子“反正死都要死了还怕什么”的傲气来。
徳昭开口道:“你回去罢,好好歇着。”
幼清一懵,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朝徳昭那边看,他没看她。
“谢、谢爷。”
哪里敢多留,一路跌跌撞撞往屋外走。
徳昭站在窗边,望着她逃一般离开的身影,忽地心里一阵凉意。
乏力,无奈。
风打晃窗棂,扑在脸上,呼吸间皆是烦闷。
☆、第15章嫁娶
这一晚,幼清辗转反侧,睡着片刻随即醒来,睡意又轻又浅,一颗心忐忑不安。
之前她怕死。
如今她怕徳昭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