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心中,犯人终究是犯人吧。
幸存的炮灰们都被送到一块圈出的帐篷中疗伤,唯独唐七和唐五得到了单独的小帐篷,唐五自然觉得不对,他好不容易缓过劲来,趁还没人来,着急地问唐七:“受伤了吗?哥看看。”
唐七摇头:“没。”
“真的没?千万别忍着。”
“没。”唐七皱眉,“我该受什么样的伤?”
“额……”擦伤撞伤割伤砍伤刺伤……唐五一样都不敢说,只好硬着头皮,“你头都青了。”
“哦。”唐七摸摸额头,“一会儿就会好的。”
“有药,擦擦吧。”
那会堵塞材料的呼吸成长……唐七躲过,不耐烦:“滚。”
唐五早就免疫了唐七的滚字诀,但也明白再纠缠下去唐七真的会让自己飞着滚出去,于是便讪讪地放下手,左思右想没有话讲,只能翻出老版的叮嘱:“等会估计会有大人物来找你,你,你自己知道如何应对。”
“不知道。”
“……如果问你是男是女……”唐五自己都觉得这个假设二百五,便慌乱地改口,“如果,如果……”他也没经历过什么阵仗,怎么会想得出来。
他正急得抓耳挠腮,忽然帘子被掀开了,一个十人长探进头来粗声道:“好了没?!好了上城墙!缺人呢!快!敢逃跑军法处置!”
预想到的盘问没有来,唐五正愣神,唐七已经跑了出去。
外面一片忙乱,穿着布衣的人一群群地抱着柴火木条往城墙上送,城墙上的士兵点燃了往下扔,外面惨叫连天,但攻城梯还在接连不断地往上搭,更有城外远处的弓箭手一阵阵飞着箭雨,人高马大的好处就是,他们能够在很远的地方将箭射过来,即使漫无目标,但是城墙上又有几个人真正有实力躲过箭雨?
还有战斗力的都被赶上城墙御敌,原先的守军早就和第一拨上墙的蛮族厮杀在一起,攻城梯还在不断地上人,梯子的设计很聪明,上面有个弯弯的倒钩,碰到城墙后往回一拉,就固定在了那里,再加上上面本身有的重量,完全不会在上面被人力推开。
唐七这一次被分到一把长枪,刚拿到手就有个蛮人嗷嗷叫着冲了过来,唐五下意识地拿刀去挡,却听到啪的一声,紧接着耳边咻的一声,再接着就是一声惨叫了。
他先望向身后的唐七,少年手中只剩下半截长枪,断裂的木棍部分已经没了,他正顺势从一旁呆掉的十人长腰间抽出一支剑,掂量着。
而另一边,那个蛮人……就那么大的一张脸,额头却插着一支浑圆的木棍,几乎把他的眼球都挤了出来。
“走了。”唐七只说了那么一句,便往前冲去。
唐五望着眼前的战场,回头望了望十人长,却见十人长正望向另一个方向……城中瞭望的塔楼。
他明白为什么没大人物来了。
战斗一直持续到晚上,蛮族才鸣金收兵。
关中一片惨烈的景象,这一次蛮人差点就从城墙上冲下来,仅一天的功夫,驻军的主力就去了一半,而炮灰们几乎没有剩余,唐五后来跟着唐七找到了唐靖诚和唐靖庭,两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第二天无法再战斗了。
可是,关中有战斗力的人在减少,外面虎视眈眈的蛮人却越来越多。
晚上,巡逻的士兵还能看到一队队举着火把的骑兵不断融入城外驻扎的帐篷中。
此战危矣,先撤百姓。
深夜,这条消息随着一队队开始疏散百姓的士兵传播开来,关中的百姓们虽然过了许多年安稳日子,但是居安思危,收拾起金银细软和逃难用品依然迅速,很快,一拨拨的人就连夜往东而去,再往东就是边境重镇沙城。
伤员随着百姓一同被运走,于是唐家的老弱和伤员全走了,唐五自然是要留下的,他帮着花氏收拾了细软,正要叫唐七一起送送,谁知刚撩开帘子,迎面就是一刀!
……唐五腹部受伤,硕大的一条口子,差点止不住血,这可比那些故意擦伤点手脚就想混进撤退群中的壮丁严重多了,于是当即就被一脸怀疑的十夫长贴上了撤退标签,昏迷不醒的被唐家人带走。
罪魁祸首唐七无负担一身轻,几乎是哼着歌儿准备起第二天的武器来。
而此时,统帅大营中,少年和老将们聚在一起,听着那个十夫长汇报。
“他把他哥哥砍伤了,你们说只要留下他,我就把他哥哥送回去了,看起来杀人的时候,他似乎还要顾及他哥哥,碍手,才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