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你嫁过去后,趁着还没别人,一定要加把劲先生个嫡子,稳住你的地位,然后来的小妾,她们若是闹腾,你万不可随意动武,有事就告诉我,有我在,左右她们翻不过天去。”花氏越说越流畅,“以前唐家没那么多波折,我成日里就在宅子里跟那些人勾心斗角,吴姨娘丁姨娘哪个是好相与的,后来不都服服帖帖的?你可见我动了武?记住,关键是男人的心,你占理,他就不能做什么,若是动了武,他给你个善妒的名头,可没处伸冤去。”
唐七总结:“就是先占领高地,然后把所有企图登顶的都踢下去?”
“对,就是这个理!”
“哦……”唐七慢吞吞地回答,又拿出一封信来,递给花氏,“我恍惚觉得似乎不用那么麻烦。”
花氏打开信看了一下,半晌不说话,随后才叹气:“青叶,傻人有傻福啊。”
信上也没什么山盟海誓,只有萨尔一句哭诉:“青叶啊,怎么办,我听说这儿三妻四妾合法,你会不会嫌我烦给我塞小老婆?”
有了这句话,只要唐七不犯抽,萨尔的后宅基本就干净了,花氏很放心,也有点羡慕,又看了一遍信,忽然问:“你有嫌他烦吗?”
唐七指了指墙脚新添置的书架,有个格子里一叠全是信,她表情不耐烦:“一天照三顿地送信,烦不烦?”
花氏表情有点纠结,不知道该夸他们感情好还是该管教一下,最后还是语重心长说了一句:“青叶啊,虽然你们订了婚,但互通书信这些,也算私相授受,能不弄,还是尽量不弄吧?”
唐七耸耸肩:“请跟他说去。”
花氏立刻歇了,看天色不早,唐七还要最后检查一遍嫁妆,总觉得有很多要说,但细想之下又说不出什么来,只能拍拍唐七的手,轻声道:“青叶啊,唐家这么多年,最对不起的,就数你了,现在有了好归宿,我也高兴,你本就是个不受拘束的性子,我看得出,你聪明,却懒得想,我也就替你娘再叮嘱一句,切莫太无所谓了,事在人为,以后就要嫁为人妇,再不是随心所欲的一个人了,萨尔虽然在辕朝没有根基,好歹靠着那一场仗有了官职,就算以后再无晋爵,那也能够保你一世无忧,所以啊,好好过日子,前面吃那么多苦,成亲后就都该还回来了,哎,你瞧,我本没想说那么多,又没完没了的,真是人老了,就啰嗦了……”
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正要抬手擦眼睛,却被唐七反手握住,只见唐七黑黝黝的眸子认真地盯着花氏,低声道:“我确定了,你也是我娘。”
花氏点点头,没说什么,眼泪如珠落下,却笑得极为开心。
唐七出嫁那天,天已微凉,中午沐浴更衣的时候,唐七第一次深切地感到了什么是冷。
穿嫁衣的时候,她一直默默地看着自己手臂上竖起的寒毛,直到中衣盖住了手臂,才收回目光,望向镜中,喜娘拿着纱线对着她的脸巡回了半天才道:“这新娘子皮肤真好,几乎看不出汗毛来。”说罢便象征性的绞了几下算开面了。
外面喧闹起来,迎亲大队已经到了门口,一片锣鼓喧嚣声,老远地传到唐七的闺房,唐六一边陪着,给唐七塞了一堆点心:“他们拦轿门呢,等到吃起嫁酒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你先吃些垫垫。”
唐七毫不客气拿过就吃,旁边喜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
许久以后,方才有人来通知,新娘可以上轿了,唐七还没起来,就被唐六拦住嗔道:“让你起来你就起来?你不是最会装样吗,装到底啊!矜持点!”唐七还没明白,一旁喜娘就附和道:“对的对的,新娘子得摆点谱,让他们等着,催妆三次方能出去。”
唐七从没研究过婚嫁,什么六礼定亲都是花氏一手包办,现在听了什么拦轿门催嫁的,只觉得头昏脑涨,只好忍着不耐烦老老实实坐下,心里嘟囔着:“浪费资源。”
三次催妆,房门终于打开,花氏领头站在门口,后面乌泱泱的一大堆人,花氏流着眼泪走进来,对唐七哭道:“青叶啊,去了要好好服侍夫君,相夫教子……”乌拉拉说了一堆,唐七瞠目结舌地看着,冷不丁被唐六捏了一下低声道:“哭啊!哭嫁呢!”
“哭!?”唐七无措了,这……她想到她自泪腺有功能后唯一一次哭,就是得知被流放了,要留在地球上那么多年,现在她一点都不伤悲,既然一定要哭,那便只有联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