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金芒自不大的船窗里斜进来,正映出她恬淡从容的脸。虽还是跟过去一样漂亮,可冥冥中,似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正悄然发生变化。
苍葭看得入了神,恍惚生出一种错觉,自家姑娘本就是如此,什么骄纵任性,不过只是她的臆想罢了。
昨夜没能问出口的话重又浮现脑海,苍葭提了提气,小心道:“所以姑娘现在,是当真不想嫁给娄公子了?”
蒹葭一惊,忙拿胳膊肘撞她,瞪道:“你问这个作什么?”
苍葭不满地噘起嘴,“你不是也想知道?”
“我……”蒹葭哑口无言,咬唇纠结了会儿,还是望向慕云月,目光忐忑又灼灼。
慕云月看着她二人,由不得微笑起来。
她们是在关心自己,她知道,前世就是如此。
从帝京到卢龙,苍葭陪她走到了生命的最后;蒹葭为了照顾她,则永远留在了那片苍茫白雪中,甚至临死前都还在强撑病体,帮她缝补棉被,唯恐她冬天又要受寒。
她们、父亲、母亲,还有兄长,这才是世间真正对她好的人。可前世她偏偏与狼为伍,害了自己,也害了他们……
而今苍天垂怜,让她重生,她定不会再叫他们失望。
与她为善的人,她定涌泉相报;而坑害过她的人,她也绝不姑息!
“不会再嫁给他了,再也不会了。”
慕云月说,语气缓慢又坚定,阳光圈在她身上,都似被她眼里的光盖了下去。
蒹葭终于松下口气。
苍葭更是高兴得一蹦三尺高,若不是蒹葭在边上拽着,她怕是要把篷顶捅个窟窿。
“瞧把你高兴的,至于吗?”慕云月嗔她一眼,却也没拦。
“当然至于!”苍葭义愤填膺。
“那姓娄的忒不识好歹,姑娘掏心掏肺待他,他不领情也就罢了,还给姑娘脸色瞧。不过一个侯门落魄公子,家都败了,在那傲个什么劲儿?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旁人都不稀得搭理他,也就姑娘您心善。”
“就拿这次的事说吧,旁人疏远姑娘也就罢了,他凭什么也要跟姑娘划清界限?他算个什么东西!之前惹了多少官司?得罪了多少人?他自个儿心里没数吗?要不是姑娘照看着,他早进天牢八百回了!”
“本事不大,脾气不小,真拿自个儿当祖宗了。姑娘真要嫁过去,还不知要遭多大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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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通骂完,她总算舒服不少,叉腰吐出一口浊气。
蒹葭听得眼皮直跳。
虽说姑娘已经表态,但想着姑娘之前对娄公子的情,她仍心有余悸,唯恐姑娘听完,又反悔了,将她们捆了狠狠罚一顿。
慕云月却是“嗯嗯”点头,颇为赞同地说:“骂得好。”还亲自倒茶,给苍葭润嗓。
苍葭接过来猛灌一大口,心情越发好了,话说得也越发直,又把娄知许劈头盖脸好一顿损,才一抹额上的汗,心满意足地舒出一口气。
“好在姑娘想明白了,不用再往火坑里跳,奴婢也就放心了。咱们姑娘这么好,打着灯笼都难找,何必在那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似想起什么来,她凑近盯着慕云月,两眼放光,“不如回去后,就进宫赴林太后的花宴吧,没准有戏呢?毕竟陛下四岁的时候,就指着郡主娘娘肚子,说要给姑娘您盖金屋了!”
“咳咳——”
慕云月正往嘴里舀蜜羊乳,听见这话,一下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