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溶见她丝毫不疑有他,显然对那一晚太子到来的事毫不知情,料想侯府把那夜的事处理得十分干净,她终于放了心。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夜的事溶溶回想起来只觉得丢脸,只当是从没发生过好了。
“你和世子如何了?”
蓁蓁脸一红,懦懦道:“什么如何了,不就是主子和下人,还能如何?”
“你……没有给他吧?”溶溶不放心,还是要问实了才行。
“你这人说话真是……什么给不给的。不告诉你了,是主子和下人么!”
“你且守着身,往后会好的,”溶溶瞅着蓁蓁害羞又委屈的模样,终于放了心。她起身拿起自己的青色棉斗篷,披在肩上,挽着蓁蓁站起来,“我不问你那事了,我这里实在没什么东西可招待你,我们去街上走走,看看花灯。”
蓁蓁这才转过脸来理她,“正是来找你看灯的,出来得晚,还怕你已经出门了。”
“春杏早往街上去了,我原是不想去的,既是你来找我,当然要去看的。”
这话听得蓁蓁喜笑颜开,等着溶溶锁上门,两人手挽手一起往街上去了。
今年的灯会是在京城的主街上,从皇城门口一直延绵至京城南门,若是站在宫门的高墙上,就能看到一条长长的火龙。
饶是溶溶觉着自己心如止水,走到灯市上看到各式华丽的彩灯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也被这种热闹感染,心情愈发轻松。
溶溶本以为看过宫中的灯会,再来瞧街市上的灯会必然无趣,可逛着逛着就发现了不同的滋味。就说花灯吧,宫中的花灯自然是新、奇、大,华丽灿烂,有些还镶珠嵌玉的,无比珍贵。民间的灯无法与之比较,但又有自己的长处,就拿最常见的兔子灯来说,家家都有,每一家工匠却有做的不一样。一个灯会上竟然有几十种不同样式的兔子灯。一言以蔽之,宫中不缺珍稀材料,民间不缺奇思妙想的工匠。
蓁蓁和溶溶各挑选了一盏兔子灯,两人都争着要付钱,一人说侯府里才发了新年红包,一人说自己谋生有方早就赚到大钱了要请客。
相持不下的时候,旁边有人爽快地给了掌柜二两银子,还说不用找补了。
“世子,你怎么来了?”蓁蓁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脸上的笑容有点生硬,“你不是去画舫游玩吗?”
谢元初从老板手中接过兔子灯,一盏递给蓁蓁,一盏拿给溶溶,笑道:“画舫实在无趣,我坐了一会儿就逛到这边来了。”
“多谢世子。”
谢元初的目光落到溶溶身上,只停留了一下就飞快地转到蓁蓁身上,亲昵地说:“方才我在前面看到一盏走马灯,特别有趣,带你过去见识见识。”
“是那种会动的走马灯吗?”蓁蓁的兴趣一下就被钓起来了。
“走!”
两人旁若无人往前走去,溶溶在后面跟了几步,却发现这两人有说有笑的亲密无间,自己着实多余。
想着蓁蓁很快就要心想事成,溶溶倒也开心,脚步放缓落后他们几步,自去逛自己的了。
谢元初带着蓁蓁一路向前走,寻思着差不多了才站在一个摊子前边。
“没跟上来吧?”谢元初侧头问。
“没有,她跟了几步就往旁边去了,这会儿我都看不到她人了。”蓁蓁大口喘着气,“紧张死我了,世子,她没看出来吧?”
谢元初看着蓁蓁红扑扑的脸颊,顿觉俏皮可爱,温柔地说:“放心吧,瞧不出来。”
蓁蓁这才松了口气,“还是世子想得周全,我到她那儿的时候,她正点着烛看什么话本子,压根没想到灯会上来逛逛。也是为了陪我才过来的。”
“给你记一功。”
“世子,咱们要过去看看吗?”蓁蓁有些不放心。
“不用了,咱们的差事已经了了,打道回府就行了。”
蓁蓁微微一怔,“现在就回府吗?”
谢元初正在往远处张望,听到蓁蓁的话,转过头,对上蓁蓁如水的双眸,顿时心中一荡。蓁蓁见他看着自己,顿时羞赧地低下头,今夜出门前并未用心打扮,身上的衣服都是做事的时候穿的,水绿色的夹袄,外罩着老气却耐脏的石青色比甲,下面是一条暗红色的十六幅湘裙。梳的是简单的坠马髻,只簪了一支银簪,可映着满城灯火,这样简单的点缀更显她天生丽质。
“怎么没戴斗篷?”谢元初问。
“从侯府出来的匆忙,没来得及。”新竹来叫她的时候,她正在整理书架,听说是有重要差事,放下帕子就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