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常世睁开了眼。
客房的窗帘拉了一半,外头天快亮了,他看了一眼床头的电子钟,六点二十分。
今天晚上,喻霁就要带温常世去张韫之的医院检查了。
在喻霁家里借住的第二十天,温常世依旧想不起事情。他的情况时好时坏,有时候觉得自己马上就能把一切都想起来了,又时又重返空白。
但无论什么情况,温常世都不想让喻霁知道得太明白。喻霁的地方还算安全,但他本人目的性太强,温常世不得不防。
周六佣人下午才上门,温常世到了七点钟下楼,看见喻霁在客厅里看电影,喻霁平时起得很晚,不到十点一般看不到他的人影。
温常世没和他打招呼,走到一旁,给自己倒水。
喻霁耳机音开得轻,他听见家里的动静,便回望了一眼。看见温常世在喝水,他暂停了电影,走到吧台对面。
“老头子要我中午出门去个饭局,也不清楚什么事,可能要晚上才能回来,”喻霁说着,拿了个杯子放在温常世的杯子边,又用放在一旁的小钢叉敲敲杯沿,道,“帮我也倒一杯。”
温常世直接把玻璃壶推到喻霁面前,喻霁只好自己倒。
“和张韫之约在晚上九点。”温常世提醒他。
“我记着呢,”喻霁瞪了温常世一眼,说,“我不是有事嘛,大不了推晚一点,又不是不去。晚一些也好,街上人都少。”
喻霁倒好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嘴唇上沾了些水光,低头回了个信息,又抱怨:“什么天大的事,非要我穿正装,烦死了。”
他的手放在吧台的大理石面上,手指轻轻敲打,无名指的第一个指节上有一颗颜色很浅的小红痣,随着上下敲击,在温常世眼前晃来晃去。
温常世想不起梦里的喻霁有没有这颗痣,忽然后悔没在梦里好好观察,无法以此求证梦的真伪。
陪着温常世坐了会儿,喻霁便去换衣服了。他挑了半天,换了一套灰色的正装要下楼,正巧碰到温常世上来,两人在转弯处撞了一下,
喻霁给温常世碰得后退了两步才站稳,指着温常世,谴责他:“又走路不看路。”
温常世看着喻霁,任由喻霁点着,没有给喻霁让道,他俯视喻霁,徐徐道:“是你撞的我。”
喻霁不敢顶嘴,悻悻收回手指,绕过温常世,刚要下楼,温常世又忽然在后头叫住了喻霁:“这么早要走?”
“啊?”喻霁愣了一下,几乎有点受宠若惊,对温常世解释,“我爸司机刚给我打电话,说九点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