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用也很喜欢跟谢小娘子聊天,谢小娘子是少数让他觉得相处自在的人,跟她在一起说话,完全不会感觉自己是残缺之人,不是说谢小娘子尊敬他们阉人,而是说谢小娘子看人会看才华和品性,不会看其他,而这两点常大用自认都不缺。
谢知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递给常大用,“常内侍监,这是我昨天逛街给你买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常大用笑着接过荷包:“奴多谢小娘子记挂。”他在谢知期待的目光中打开荷包,里面是串像钥匙般的东西,常大用细看发现居然是一套剪指甲、磨指甲和挖耳的小玩意。用黄铜打造而成,外面镀了一层银,不是很珍贵却很精致,且十分贴心,常大用惊叹道:“这小玩意绝了,小娘子眼光就是好,挑中的东西每一样都是精品。”
谢知说:“你喜欢就好。”对常大用这样的人来说,东西并不在多珍贵,毕竟给他送珍贵物件的人太多,不差她一个,她的年纪也不适合送太珍贵的东西,但要给他一种自己始终想着他的感觉。
两人说话间,一行人从不远处缓步走过,谢知抬头望去,看到人群中略眼熟的身影时,心中微讶,才跟拓跋曜说起她的事,她就来宫里,还真巧。待谢知出宫,她发现阿娘没接自己出宫,她诧异的问下人:“阿娘呢?”
“府里大郎君要成亲,女君在忙大郎君聘礼的事,没空来接小娘子。”下人恭敬的说。
“下聘?”谢知愕然,大郎君是继父留在京城的那个长子吗?就是他那个柔然贵妾的儿子?他已经要成亲了吗?跟谁成亲?就在谢知满脑门疑问时,突然听到几声惊呼,“夫人!”
谢知拔腿往主院冲去,还没跨入主院大门,就看一条黑影冲向阿娘,谢兰因怔怔看着那条黑影一动不动,显然是被吓住了,谢知吓得惊叫:“快拉住他!”
谢兰因身边的侍女都惊呆了,还是秦纮反应快,先是将手中礼盒丢向黑影,黑影下意识的避开,被赶上来的秦纮一脚踹在地上。秦纮脚踩在来人的胸口,正想吩咐侍女把他绑起来,没想那人双手一扫。
秦纮下意识的抬脚躲避,那人手臂掌风扫过秦纮腿部,秦纮只觉一阵劲风刮过,要不是腿部有护腿,说不定就受伤了,秦纮心中诧异,但脚下速度不慢,抬脚将人踢翻,然后一脚踩在来人背部,沉声喝道:“把他绑起来。”
侍女们惊魂未定,听到秦纮的吩咐,赶紧去找绳子把人捆起来,她们不敢想象没有五郎君,等将军回来她们会有什么下场。
谢知冲阿娘身边,她已经认出攻击阿娘的人是早上对自己做鬼脸的小男孩,她又惊又怒的喊道,“快把他拖下去!”
“阿菀不得无礼,他是你大表哥。”谢兰因也被秦绍吓了一跳,但还记得这是秦宗言的长子,还是即将成亲的郎君,不得有半点损伤。
“大表哥?”谢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人就是继父的长子,郁久闾氏的儿子!她吃惊的看着秦绍,他不是继父的长子吗?五哥都已经十岁了,他不可能只有十一岁吧?
秦纮歉然的对谢兰因、谢知道:“大哥有些先天不足,时不时就会发狂性,母亲、阿妹,你们没吓坏吧?”
谢兰因惊魂未定的摇头,“没事,我没事。”她搂着女儿下意识的倒退几步,因为被秦纮踩着背的秦绍依然不安分,手脚并用、呲牙咧嘴,真像是有病的人。
时侍女们匆匆找来绳索要捆秦绍,一名仆妇不慎将手放在秦绍嘴边,被秦绍狠狠一口咬住,“啊!”仆妇凄厉的惨叫声让在场所有人心都毛了。
秦绍一面狠狠的咬着仆妇,一面死死的盯着谢知,鲜血从仆妇的衣物上不断渗出,仆妇凄厉的惨叫,但又不敢动作太大的反抗,毕竟咬她的是大郎君。谢知完全不知道自己惹到这神经病,他干嘛老盯着自己看?
谢知被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她不是真孩子,不至于被一个疑似神经病患者吓到,但是看他杀伤力这么强,她拉拉阿娘的衣袖小声说,“阿娘,我们进去吧。”或许她不在,他就没那么激动?她可不想被这人咬上一口,古代又没有破伤风疫苗,被人咬一口,不小心是要命的。
谢兰因是真被吓得够呛,她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秦绍狂性大发,可想到他跟他阿娘的遭遇,谢兰因又有些怜惜这孩子,秦宗言对这个长子仅有的温情,大约就是给他取名“绍”字,她对秦绍道:“大郎君,你先把人放开,我们有话好好说。”
在场所有人都被秦绍吓坏了,唯有秦纮面不改色,他蹲下身体,冷静的对秦绍道:“大哥,你松口,有话慢慢说,不要攻击人,不然为弟就要失礼了。”他这个大哥从小被父亲关在别院不管不问,生母又是疯子,他自小跟生母养得五头獒犬长大,也养出一身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