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秦宗言见长子满脸不解,耐心解释道:“世人都知道她自小虐待我,你祖父逝世后又仗着遗孀身份对我指手画脚,妄图参与军政大事,只要明眼人都知道我跟她不合,但不过碍于她遗孀身份不得不尊敬她。”
秦纮点头,他本来不理解为何父亲要在外面如此尊敬丘穆陵氏?父亲告诉他,有时候有个好名声做任何事都方便。秦纮以前不明白,现在渐渐明白,所以即使父亲养废六叔,将丘穆陵一家都关在京城,也没人说他心狠手辣,反而认为他重情重义。
“不想得罪我的人,都不会跟丘穆陵氏有染。敢接手丘穆陵氏的人都是有底气的,比如崔陟,但是这样的人家会明媒正娶她?”莫说崔陟正妻好好活着,就算他正妻死了,人家也有勋贵家未嫁小娘子等着他娶,太皇太后怎么可能会答应他娶一个无家族势力的老寡妇?
“丘穆陵氏此人欲壑难填,光凭崔陟外室身份,如何供得起她奢华生活?她离不开秦家。”秦宗言说,“而且她比任何人都怕死,她不会事事听我,但绝对不敢背叛我。”
秦宗言暗忖,他都养了丘穆陵氏十几年了,总不能白养仇人,也该给她找点事做了。
秦纮问:“父亲想用她做什么?”
“我是为了阿菀。”秦宗言把儿子当继承人培养,什么计划都不避讳儿子,“阿菀同陛下有青梅竹马的情义,现在有太皇太后在,阿菀不能出头,将来陛下亲政,阿菀未必不能一步登天。”
“父亲想让阿妹当皇后?可皇室传统——”秦纮希望阿菀在后宫生活得好好的,可是当了皇后,她真不生太子吗?
秦宗言并未把拓跋家子贵母死的制度放在心里,“这种事只要有心,都能解决的。丘穆陵氏长袖善舞,又善于逢迎男人,崔陟得了她,一定会让她教导崔五娘的。”
秦纮脸上顿时一言难尽,秦宗言哈哈大笑:“你还小,不懂其中妙处。”
秦纮认真说:“等我长大,我也不会喜欢她这样的人。”
秦宗言难得起兴逗儿子,“那你喜欢怎么样的女子?”
秦纮想了想,“听话,要是能长得漂亮些更好。”
“漂亮?”秦宗言扬眉,“你要如何漂亮?”虽然秦纮还小,秦宗言并无让他娶妻的想法,但是问问儿子想法也好,秦宗言自认是开明的父亲,秦家权势够大,他允许儿子在一定范围内自主选妻。
“可以比阿菀略差一些?”秦纮不是很确定的说,他也是想不出别人了,他身边亲近些的女孩子除了侍女就是阿菀,阿菀小时候就这么漂亮,长大后肯定会更漂亮。
秦宗言笑着摇头,“看来我还是要在慕容家给你找妻子。”看阿镜就知道阿菀将来如何,他是见过萧赜的,不愧众人那句“恍若神人”的称赞,这两人的女儿岂是寻常庸脂俗粉可以比拟?若说美人也只有从慕容氏找了。
秦纮没说话,他对妻子没太多要求,只要她够听话,哪怕长得不美也没关系。
父子两人说笑一会,又回到正题,“后宫争斗不比朝堂争斗弱,我们远在怀荒,宫里就算安排人手也不能做太多的事,养这么一枚明子还是有用的,但她只能用一次。”既然不能杀她,那就废物利用吧,秦宗言不会白养仇人。
秦纮了然,“我明白了父亲。”秦家因要镇守边关的缘故,无法跟权贵一起迁到长安,他们已经快被排斥在中心之外了,所以哪怕陈留不喜秦宗言,秦宗言每年都会派人给陈留送礼。
他现在又跟谢简联姻,阿菀也算他半个女儿,谢家在魏国根基不厚,可谢简是太傅,将来如果阿菀入宫,他们跟宫中的关系就更进一步,秦宗言哪怕不看谢兰因的面子都要好好对阿菀。同样秦纮也是一样的想法,他对阿菀好一半是阿菀真可爱,一半还是因为谢家,尤其是谢简,将来必定是简在帝心的人物。有谢简在,他也不认为阿菀会在后宫中失势。
“以后丘穆陵氏的事就由你来管。”秦宗言说,他不是喜欢将权利抓在手上不放的人,该放手还是要放手。
秦纮应是。
秦宗言解决完丘穆陵氏,起身回房,他是哄睡了谢兰因后再出来的,现在要继续陪妻子睡觉,自秦宗言娶谢兰因后,晚上都早睡一个时辰,虽还不至于从此不早起,可也足够让人惊讶。
秦纮依然坐在书房中看书,等将今天的规定的内容看完,他起身回房休息。他寝室里乳母已经备好热水,等秦纮进来,就要伺候他洗漱,被秦纮挥退,他跟父亲常年住在军营,这种琐碎的小事已习惯自己动手。
乳母问秦纮:“五郎,你要给大郎君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