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谢知点头,王偃伪装成庄上佃户,去小叔家里还是很方便的,她庄园会三五不时的给小叔送点特产。
王偃看着温文儒雅,实则行事颇有几分雷厉风行的意思,确定要教谢知就开始考校谢知功课。谢知也不怕王偃考验自己,她这些年又不是白学的。王偃的问题她皆对答如流,而且很多事还加了自己观点。她眼界比在世大部分人都开阔,看问题的方式也略有不同。
王偃大为震撼,想到谢知可能会入宫,心中暗想,梁国有这样的公主是大幸,希望贵主他日能同崔太皇太后一样执政,说不定届时就能挥兵南下统一山河。
谢知没想到就是连王偃都想她挥兵南下,她以为王偃至少对梁国有点感情,她却不知道这时代只有忠君,并无忠于国家的说法,哪怕连国家的概念都没有,朝臣流亡太常见了,就算是皇室也有流亡的,陈留的前夫梁王就是逃难道魏国的梁国宗室。
谢知在庄上住了两天,同王先生说了两天,王先生再也不把她当成孩子看待,甚至还私下让王瓒多向贵主学习。王瓒这几天也被谢知彻底拜服,平时看书也比之前更用功,要不是谢知怕他看坏眼睛和身体,时常让他出去骑马散步,王瓒恐怕就要整天黏在书案前。
等第二天傍晚,谢知接到下人来报说赫连凤容达到,她立刻骑着马出门迎接,隔着遮风沙的羃离,谢知一眼就看到远方浩浩荡荡的车队,谢知感慨,不愧是魏国的大马商,别的不说,光是车队的马数量匹就不是一般商队可以媲美的。
“可是谢姑娘?”清脆的女声响起,一名穿着红色劲装的少女骑着一匹黑色的汗血宝马从马队中走了出来。
“我是,来者可以赫连姑娘?”谢知含笑道。
少女闻言笑了,自从她改会父姓后,就再也没有称呼她为赫连姑娘的人了,只这么一个称呼,就让赫连凤容对谢知感觉极好。她翻身下马,爽快的自我介绍,“谢家阿妹叫我凤容或是阿容就是。”虽然父亲又给她取了一个新名字,但赫连凤容并不承认,她才不是勿忸于叱地连,她是阿翁的凤凰儿,赫连家的金凤凰。
赫连凤容比谢知早出生一个月,喊谢知阿妹也没错。她跟谢知同岁,却比谢知发育的好太多了,人比谢知高一个头,看着已经像小少女,而不是女童。她容貌娇艳浓丽,笑容明媚,谢知不禁感慨五哥好艳福,“我小字玉蕤,凤容叫我阿蕤便是。”
赫连凤容知道玉蕤是当今圣上给她取得小字,她笑着喊了一声,“阿蕤。”
谢知带着赫连凤容去客房,“家里热水备下了,阿容先洗个热水澡休息一会,我们再慢慢叙旧。”
“好。”赫连凤容求之不得,赶了这么久的路,她做梦都想好好泡个热水澡。
谢知对未来的五嫂还是很尽心的,不仅床褥和换洗衣服是全新的,就是浴桶都是全新的。赫连凤容让人换了三桶水,泡得身上都起皱,才由丫鬟扶着懒懒出来。她感受着柔软的棉巾,感慨道:“难怪大家都想来长安,这么舒服的地方,是人都喜欢。”
丫鬟笑道:“娘子要是喜欢,可以在这里长住,反正将来步六孤家在长安也有将军府。”这丫鬟是赫连凤容母亲派来照顾她的。
赫连凤容笑而不语,由她替自己擦干身体,同时她乳母也捧来一叠新衣服,都是长安城最新款的衣服和首饰,全是适合赫连凤容身份穿着的,赫连凤容不由微微一笑,谢家小娘子很贴心。她从怀荒初到京城,要是衣服首饰方面有半点失礼,她恐怕会被人笑一辈子。
赫连凤容带着给谢知的礼物出门,谢知已让人备好的晚膳,赫连凤容津津有味的饱食一顿,又颇有兴致的同谢知在庄园上转一圈,两人也就聊些女孩子间感兴趣的事,诸如胭脂水粉衣物之类的事,两人皆如数家珍,说了半个时辰,两人相视而笑,有时候有种友情叫一见如故。
谢知问起了怀荒的情况,没想赫连凤容虽然生于怀荒、长于怀荒,但她长期跟祖父住在他的马场里,赫连凤容三岁就从祖父走南闯北,年纪虽小,但已经走过不少地方。说起各地的景色,她如数家珍。谢知从赫连凤容的描述中判断她所说的地方在现代是什么位置,然后回想着当地的地貌和特产饶有兴致的问着她问题。
赫连凤容没想谢知不出门也能知道这么多事,不禁感慨,“我听人说读书人不出门知天下事,还当是夸奖读书的人假话,没想居然是真事。”
“阿容不认字?”谢知讶然问,看起来一点都不像。
赫连凤容说:“就认得这几个字,会算账、会看账册,不做睁眼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