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经常自得其乐的说自己的书法是中上品,比他父亲中中品好。谢知完全不觉得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不过能让她那个老狐狸祖父,做出随身携带大家书法作品,时不时的品鉴、临摹,就可想书法在世人心目中的地位。
谢知早过了张狂的年纪,她想给自己刷名声,也不是单纯为了扬名,而是想抬高自己的地位。这个地位不单指在长辈心目中的地位,也指她的社会地位。诚然这里是个纯粹男权社会,女人天生比男人弱势,但同样也是强权社会,只要够强,某些女人是可以让人暂时忽略她的性别,比如将皇帝压得动弹不得的崔太后。
当然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她才五岁,想让自己达到崔太后一样的地位是异想天开,那就先从小目标做起,先增加自己在众人眼中的份量,让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很优秀,舍不得轻易舍弃自己。书法是她的第一次尝试,也是一次长期试验。如果能成功,她将来受益无穷。
但这个时代草书、楷书、隶书皆有大家,谢知不觉得自己能超过那些大家,她前世魏晋南北朝时期可是书法的巅峰时期,所以她想了一个不是捷径的捷径——专研小篆。
一来篆书谢知有前世基础,她前世很喜欢楷书和小篆,尤其是小篆,不仅临过不少名家字帖,还亲自去看过很多篆书石刻。后来创作出来的作品,让爷爷夸过她在书法上有点天赋。就爷爷那个性来说,能夸说自己有点天赋,就证明自己很有天赋。
二来也是目前还没有专写篆书的大家。她前世小篆的辉煌期在清朝,都是封建社会晚期了,离这个时代不知道还有多远,出新总能让人耳目一新。当然想要刷名声,最快捷的法子还是当文抄公,尤其是目前这时代,还是辞赋当道,诗词虽已有雏形,但好诗不多,她也不用全盘抄袭,只要她随便拿出几首后世有名的诗词修改下,发出去就能成名。
她也不怕别人说自己江郎才尽,毕竟诗仙李白都有写打油诗的时候,而且她能记得名诗少说也有几百首,还不提她记得的词,够她写一辈子了。可——谢知还是亏心,哪怕她曾安慰自己古代借鉴很正常,也不乏大家作品相互借鉴。但她毕竟是现代人,现代人对借鉴抄袭的尺度跟古人不同,她总不能干着现代人的事,照着古人的标准吧?
书画跟文章诗词就不一样了,文章诗词可以抄袭,书画却不能抄袭。人又不是复印机,哪怕他们临摹同一张字帖、同一副画,每个人最后临摹出来的作品都有自己特色。尤其是自我创作,更体现个人风格,无论哪个书画大师都是从临摹开始的,最后也不妨碍他们发展出自己特色被后世所推崇。
比起不劳而获,谢知更喜欢靠自己努力得到成果,至少不亏心。既然打定主意要靠书法刷声望,谢知就必须让人觉得自己自幼便好书法,故她每张大字临摹的都很认真。不过哪怕她不刷书法,别的学业她也做的很认真。
刘先生翻看完谢知的功课,满意的颔首说:“不错。”他划出了几个他认为写的比较好的字,准备一会交给谢太傅过目,然后闭着眼睛给谢知讲起了诗经。算上谢大郎,这已经是刘先生第三遍教诗经了,要讲什么内容,他闭着眼睛都能授课。
谢知听得津津有味,诗经她读过,也能背诵,穿越后她记忆力大增,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所以她前世所学的那些知识,她现在都没忘。但尔雅和说文解字,她只听过没看过,三本书比对着看,别有一番滋味。而且刘先生还会讲些诗经里提到的典故,她最爱听这些历史小故事了。
先生都爱敏而好学的学生,谢知很学,刘先生也愿意教,而且谢知不是郎君,不用靠科举,学杂学也不怕移了性情,刘先生教起来就更轻松了。师徒两人面对面盘坐在榻上,有说有笑,谢知还煞有其事的跟刘先生一起学泡茶。
而屏风对面谢大郎、谢二郎则专心的写着自己的作业,自从阿妹来学堂后,他们就练出来专心致志、视若无睹的本能,他们要是敢分心,一旁被谢简叫来监督他们的伴读肯定会告诉先生,先生会毫不留情的用戒尺打他们手心,让他们红着手心继续写文。
阿妹说这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要他们好好珍惜这时光。谢大郎挺奇怪阿妹还没学孟子,怎么就知道孟子里的话?难道是先生给他们讲课时她听到的?难怪大父总说他们不及阿妹多矣。
刘先生给谢知讲完一首经,觉得嘴干,一口喝完谢知煮的茶汤,他满意的点头,“小娘子手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