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是在帮小舅舅做事吧?’”
宝锦声音糯软慵懒,学着徐婴华的声调,在静夜里听来,竟有一种惊心动魄之感。
“什么意思?”
宝锦微微一笑,重眸中晶莹生灿,仿佛智珠在握,“我当时跑得láng狈惊惶,她必定是以为,我是在替云时做着些什么秘密的勾当。”
宋麟将这一线想通,心中不禁豁然开朗——
徐绩寿宴时,宝锦就是云时延请的,对熟悉内qíng的徐家母女来说,定然认为她跟云时关系匪浅!
“就让她这么误会吧,我在宫中势单力薄,就是诓骗,也要让她倒向我这一边!”
宝锦微微一笑,想起徐婴华当时的微妙神qíng,心中却隐隐有些不按。
三更将至,宋麟晨间还有部议,起身正yù下阶,宝锦最后一次唤住了他——
“宋大人……”
她郑重地低喊道。
“那些帐本我已经看过了。”
宋麟身体一颤,止步不前,却终究没有回过身来。
“这世上,没有任何伪造是天衣无逢的……你能给我个解释吗?”
宝锦单刀直入地问出了最后的疑虑。
“我对锦渊陛下的行为,既是迷惑不解,也是心灰意冷——君王将苍生弃之不顾,将宗庙抛于脑后,她究竟意yù何为?!”
宋麟声音沉郁哽咽,似泣似怒,映着寒风的悲号,越发显得凄凉萧索。
“可就算如此,她也是我的君上,也是您的亲姐姐……逝者已矣,又何必平白让您心生怨意?所以我自作主张,将所有帐薄都矫造一清……”
“你确实是自作主张。”
宝锦的声音无喜无怒,在暗夜中从身后传来,一字一句道:“我恕你这一回,从今往后,再不准隐瞒我任何事!”
宋麟不答,随即,他回身深深一拜,飘然下楼。
“谨遵您的吩咐。”
宝锦一一独坐在矮榻上,身后靠着冰冷坚硬的墙,她仿佛无比寒冷似的,紧紧环抱着自己——
“连姐姐都如此倒行逆施,这世上,我究竟还能相信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