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面色恭敬,在太后的犀利注视下,更显真挚:“承蒙太后看重,微臣实在惶恐,怎敢跟娘娘们并坐?”
太后看她不逾本分,心中更是看重:“不妨事,你坐到两位娘娘身后便是!”
宫人们端来几案,置于周、齐二妃身后,除去规模略小,其余都一模一样。
后宫嫔妃嘴上不说,心里却是雪亮——这二位娘娘脾气甚大,又都眼高于顶,这番让一个微末女官坐在身后,心中定然不喜。
太后这般作为,是有意,还是随兴?
出乎众人的猜测,周、齐二妃脸色如常,并没有丝毫不悦,齐妃甚至在晨露落座时,让侍女递给她一只靠垫。
有好事者不禁咋舌,这位尚仪的面子,真是大得异乎寻常!
……
周贵妃压根没考虑到甚么面子,她对耳边的娇声软语充耳不闻,全身紧绷,如临大敌。
这是太后慈宁宫,并非她自小长大的沙场营帐,可是,她却隐隐感到,冥冥之中,有一道凌厉凄烈之气,直冲天寰。
是谁?
生出这样重的杀气!
她袖中双手紧握,雪肤之上,竟生出一层小疙瘩——这是武者的第六感,面对绝世高手时,自然而生的寒意。
她环顾四周,没有任何发现,正要暗笑自己幻觉,她嗅了嗅,眼中闪过惊骇——
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在这衣香鬓影之间,人的嗅觉,仿佛失去了作用,只有她,是个例外。
身为周浚之女,她辗转生活于军中,鲜血的味道,早成她记忆中最重的一份。
是谁?
在这繁华若梦的辉煌夜宴中,流出了,这淡而隐晦的,鲜血……
齐妃也有些坐立不安,她偷偷斜眼身后,以眼角余光,窥视着晨露。
对这位尚仪,她是一百个佩服——晨露不记前嫌,在她惊惶无助之时,暗中给她支招,让皇帝的宠爱,重新回到身边。
犹记得前日,芙蓉帐暖,深夜缠绵之后,元祈对她亲口笑道:“你这个小辣椒xing子,还真是改不了了,不过,怎样也是真xingqíng……”
这且不说,还有自己的父亲齐融,经过晨露几句点拨,立即改了策略,不仅与周浚关系缓和,她还听御书房当值的捎过话来,今晨皇上见了父亲的奏折,赞道:此真老成谋国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