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满含憾恨,仿佛想起了多年前,在城墙顶端,那飘渺有如天人的绝世风华——
“我们初见时,她还只有十三岁,就已是美得惊心动魄,那一幕,我永生永世也无法忘记……”
那谋士见他沉郁更甚,又道:“可汗不必如此,论起此事的罪衍,当今太后,还有那位——”
他话没说完,只听忽律怒斥一声——
“什么人?!”
一泓幽光,冷酷而又霸烈,在静夜花香中带出风雷之声,在瞬间穿透帐幕,直直袭去。
晨露于浑噩茫然之中,纵身一颤,如天涯飞落的雪莲花瓣,随风飘摇,那刀中杀气却是幕天席地卷来,将她的衣袖生生截去一段,只见寒光一闪,却是她手中长剑破空,才堪堪没有伤及筋骨。
那长剑如陨星一般妖异眩美,晨露眼中光芒狂乱,所使的招数,与平日绝然不同,剑气吞吐间,竟似将天地都破碎支离。
竟是如此凄厉的杀气!!
忽律心中微惊,手中弯刀已回归严谨稳实,密如天幕,水泼不进。
只见那黑衣人丝毫没有气馁,剑光开阖中,竟隐隐有幽华绽放,白刃挥尽处,诡异缓慢,却无法闪避,忽律一声闷哼,臂间已是受创不浅。
此时帐外喧哗大起,此间的搏杀,不过几瞬,外间的守卫,已经被惊起。
忽律有些láng狈地点xué止血,他冷眼看去,只见那黑衣人听得喧嚣,眼中狂乱略微收敛,只那凄厉激昂之气,越见高涨。
怎么竟会有这般窒息的感觉……
他暗自纳罕,胸中涌起一道荒谬而轻微的熟悉——
这到底是谁?
黑衣人微微沉吟着,收剑入鞘,忽律看见她的眼里,那是无法掩饰的冰冷怨毒,他不由的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下一刻,那种qiáng烈而森冷的压迫力,就倏然消失了——黑衣人纵身而起,如飞鸟孤鸢一般,轻功已达出神入化的境地。
忽律有些惊魂未定,他扯下衣襟,包裹着染血的臂膀,心中疑云重重,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
元祈在灯下批了几本奏章,又读了会《世说新语》,却仍是丝毫没有倦意。
晨露离开已经有两个多时辰了,他初时忿然,转念一想,却已是豁然大惊,急急遣人去找,却是整个军营也不见她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