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颗心不是为了,自身实力的更上一重。
也不是为了,自己做到了——
数百年来,都无一剑修能做到的,让灵剑自愿认主之事。
那她这颗心,又是为了什么,而震荡翻涌,难以平息?
沈逐凰握着手中栖凤,鸦羽似的眼睫微敛。
神情一时有些难辨。
远处,除却朔风刮卷霜雪时,奏鸣起的呼啸呜咽之音。
还能听清,一声又一声,冰块崩碎之时的“咔嚓”之声。
是那只,被六柄刺穿其身的弯刀,困于正中的蛊雕。
在其挣动反抗时,随它所用力量的越来越大,引动冰刀节节崩碎的声音。
照这样发展的话,这只不甘受困的蛊雕,迟早都会挣脱,这由冰刀构成的樊笼。
沈逐凰将这声音,听得很清楚。
可她的目光,却不曾投注到,蛊雕所在的方向半分。
她只是静默地注视着,手中的栖凤。
感受着心底,那如海水涨潮之时,一浪高过一浪的激荡之感。
又是一重“咔嚓”之声,遥遥地传过来。
却比先前听到的,还要重了些。
是一柄弯刀,被蛊雕生生折断的声音。
半截翅翼,以浸满鲜血的代价,得以重新舒展的自由。
而这,也是对方,即将要冲出冰雪樊笼……
为此,所发出的第一个讯号。
但沈逐凰的目光,却依旧是平静的。
她终于舍得抬手,却不是对着远处的蛊雕。
而是去触碰了,栖凤剑的剑尖。
白皙的手指,落在猩红的剑尖。
红与白的对比,如此鲜明。
而这两种颜色,也许生来便该这样,反差强烈,泾渭分明。
可是于这一刻,当它们真正搭在一处,却竟又能如此和谐。
沈逐凰的眸光,也于这一瞬,深沉如映照于井底的月。
“不会后悔吗?”
她听到自己这样问道。
四周的风雪,像是停了一瞬。
【不悔】
极轻灵的一道声音。
音落之后,风雪犹继,呼啸呜咽,更胜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