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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你要找三圣总裁开例会的啊!”
“我找的是你姐,圣荭总。”
“她说我说都一样嘛,我也经营过三圣的!”
“是,你接手两年,公司营收下滑46%,播映剧数量减少38%,对赌业绩没有一年完成。”
“停停停——stop!”都圣文做了个制止的手势,脸都扭曲了,“Ian,公司都卖给你了,我就当个拿工资的,别提黑历史了好吗。那不是我姐近年来身体不好嘛,要不然我还每天出去兜风呢,而且我也没干什么啊,大事都和哥姐商量,小事也听会议讨论,绝对是市场不景气的问题!再说了——”
都圣文抱着胳膊,邀功般扬起下巴:“要不是有我从中周旋,你们哪会这么容易拿下三圣,这可是我姐十几年的心血,完全是友情价!”
“友情价”三个字是也非也。凭英收购三圣的实际出资远超它的本身市值,并且是在没有其他公司竞争的情况下,为了尽快说服大小股东产生的溢价。但这份生意对于凭英、特别是池见英来说一定是赚的,因为一切足够迅速,没有推诿扯皮,不似蜗行牛步。
时间才是他最珍贵的东西。
而对于都圣荭、都圣文来说,这场生意背后的“溢价”也最为宝贵。
都家是国内知名商业地产开发商,专门经营连锁酒店和商业广场。六十多年前开始发家,目前传到第二代,也就是都圣文和他姐的父亲都光雄手上。都光雄为人风流,正牌妻子总共三位,外头包养的小三更不计其数,不过认回来的私生子却只有一个,就是都圣文。
都光雄下半身放纵,脑子一直清醒得很,初次离婚时还没继任家产,二婚妻子病逝,三婚说什么也不可能留下分割婚内财产的巨大把柄。倒是都圣文的母亲有点手段,以秘书身份担任着长期情人,看上去足够可信,突然间瞒着所有人生下个孩子,惹得都家风波不断。
都光雄气了很久,但不养也是不可能的,时间长了反而觉得都圣文还蛮招人喜欢,都家上下也都默认了。这其中,都圣文和二房兄妹的关系最好,或许是他俩的母亲早逝,都光雄对他们明显不如其他两房在意,拉拢都圣文反而是一种破局。
现在都光雄住院,快到了考虑遗产分配的时候,都圣荭就是特意表现出与凭英集团关系密切的迹象,同时向池见英提了一些条件,以期在都家斩获更多筹码。
能让都圣荭痛快抛售三圣,虽然还有这些复杂因素,都圣文必不可少也是事实。池见英便没再多说什么,却照旧没怎么搭理他,专心于纸上的水墨山川。
都圣文被晾着,不恼也不走,就背手在办公室里乱逛,时不时感叹点评:“我去,这么多毛笔,你不会拿这个签文书的吧?”
“签过,不好用。”
“Ohmygod,茶饼!有没有搞错,我爸才喝这个。”
“你可以拿块回去孝敬他。”
“还有卧室啊,开门,突击检查!”
“指纹锁。”
“没意思。”都圣文逛完办公室,除了没翻文件之外能看到的地方都伸脖子看了一圈,一点能拿来谈资的东西都没有,“Ian,你平时上班也挺悠闲的嘛,写写小字,喝喝小茶,怎么周末约你一点反应也没有,就知道呆家里。”
“周末谢绝访客。”
“……行吧,古朴的宅家派,那今天下班后总可以吧?一起去club玩啊!我一个哥们开的,绝对正规安全。”
池见英理都懒得理。
“去嘛,怕什么!我记得你没有女朋友吧、男朋友也没有啊!我特意问过阿姨了。”
池见英动作一顿,抬眸凝视着他,神情极为不悦:“你联系她干什么?”
都圣文摊开双手,十分委屈:“喂,是你妈咪拜托我多和你交流,多带你出去社交的啊!她知道我和你重新联系了很感动呢。Ian,你半年前突然出现的时候我才是真的惊讶,你简直大变样。”
“二十几年,不变才怪。”
池见英和都圣文的关系说熟也不熟。熟是在,他们是幼儿园和小学时期最好的朋友,同桌兼死党,买什么东西都记得给哥们带一份,被老师骂也绝不出卖对方的铁兄弟。不熟是在,自从池见英八岁时遭遇某件事后,他们全家北上,就再也没见过,都圣文被那事波连到,也精神异常了将近一年,两家就此近乎决裂,中间二十余年从无联络,直到不久前才因为收购三圣娱乐的事情重逢。
池见英被搅得没兴致了,将水墨画搁在一边,朝沙发示意,“坐吧,喝什么。”
“口都干了,你现在才想起来!当然是咖啡,记得加冰。”
女秘书端着托盘进来,都圣文连声夸人家不仅长得好看,冲泡手法也有讲究,缠着要联系方式私下教学。
女秘书笑得僵硬,求救般看向池见英。
池见英面无表情,左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冷冷盯着都圣文。
“咳,不要这么严肃嘛,开玩笑的。”
秘书走了,都圣文打哈哈道:“还以为你也吃窝边草呢,秘书妹妹确实长得不错嘛,我真心夸的!不过比起娱乐圈的帅哥美女们还是差了点,怎么样,三圣里面有没有看入眼的?其他公司的也可以,尽管问,我对他们的从业历史非常清楚!”
“恶心。”池见英低声吐字,他的声音完全配得上身价与容貌,似醇酒般深邃,但那紧皱的眉梢和轻蔑的眼神,却透露出强烈的讥讽与不屑,“扭曲、肮脏、龌龊,去死!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与都家不同,池见英的家庭算得上父母恩爱,幸福美满,并且他有很大信心这份感情会一直持续到两人白头,也正因此,他极端不接受不以“爱”为前提的交往和婚姻,特别是将皮肉交易摆到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