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他也明白,我自幼生活在安陆,除了湖广布政使司,我哪都去不了。甚至一出王府,就会有禁卫军跟随,说的好听是护卫安全,说的不好听就是变相监视。因此,我便养成了看书的喜好,有时候翻看戏本子时,常常会对书上描写的那些有趣好玩的地方异常憧憬。
我点点头,「牧临,我什么时候可以在京城游玩?」
他看了看前方,缓缓说道,「等你的王兄在朝中站住脚跟,就可以了。」
我不解,「为何?王兄不是进宫当皇帝嘛?怎么还……」
「殿下!」他猛然间打断我的话,一字一句地对我说道,「这里是京城,要谨言慎行,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朝中各个官员监视,一旦轻举妄动,更会成为你王兄的软肋。」
那好吧,我等。
这一等,将近三年。
王兄,不,应该说是皇兄,他自幼便聪颖过人,想来这也是那些大臣选择他的原因。才至宫门外,礼部的官员要他从东华门入,到文华殿居住,他没有丝毫犹豫便拒绝了。这是皇太子的回京路线,先皇也不过是皇兄的堂哥,这么做无疑是首辅要让所有人明白,他在朝中一手遮天,他才是说了算的人。而皇兄如何能咽下这口气?最终,还是皇兄赢了,他从大明门堂堂正正地进了宫。
此后,轰轰烈烈的大礼议事件拉开了序幕。近二百余名官员被廷杖,甚至流放,首辅杨先生最终致仕。皇兄也终于在朝中站稳了脚跟。此后不久,就是上元节时,我求了皇兄许久,他终于同意,于是我就独自一人偷偷溜出了宫。
我本早已料想到京城的繁华,却仍有不少震惊。
京城东安门外的灯市,长约两里地的街上,东西两侧都是高楼,各店肆高悬五彩灯球,远远望去,似璀璨星河悬浮空中,恍如白昼。
街市上宝马香车往来,人潮涌动,各类小吃摊子数不胜数,要说最多的当是元宵圆子,摊主熟练地用糯米细面糅成核桃般大,再用核桃仁、白糖、玫瑰作馅,随后放入滚烫的酒水中,一时间有白色雾气腾腾升起,滋滋声不绝于耳。
「客官,可是要来一碗?」
或许是我在一旁盯了他许久,他也显得有些不自在,于是对我问道。
「好」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我笑着答道,做以掩饰。
他也笑了,示意我坐在一旁的摊位,之后再次挽起袖子和面。
不一会儿,他就将一碗热气腾腾的圆子端来我面前,「久等咯,您慢吃。」
我正欲拿起汤勺吃上一口,却听得后边有人群骚动,一个清丽的女声响起,「站住!」
转过身子,只见一个的莫约十四五岁的女子朝着我的方向飞奔而来,而我旁边的一个小哥则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就跪倒在地。
那女子赶了过来,揪住这小哥的耳朵,破口大骂,「以后还敢不敢了,啊?」
「姑奶奶饶了我吧,不会有下次了。」他疼得呲牙咧嘴。
「我说了不算,这得我朋友饶了你才行。」她说完,猛然间转身,不知觉间就撞上了我,刹时,我的衣裳被热汤浸湿,一圈圈水渍蔓延开。
「锦淑!这边!」她高声呼叫着,一回头瞧见我,顿时不知所措。
「呀,这位公子,真是对不住。」她慌忙地拿出手帕,想替我擦拭干净。
我连忙拒绝道,「不用了」
她脸上写满了懊悔,低下头来对我说道,「都怪我当时太激动了。这泼皮无赖老是欺负我朋友,我实在是忍不住,这才想好好收拾他,没成想冲撞了公子。」
我倒不想计较些什么,可她的脸却是红了大半。
此时,那位叫锦淑的姑娘也赶了过来。「清音姐姐,」她扶着胸口,大口喘着气,「你跑的太快了。」
那个叫清音的女子,顿时笑得灿烂,「我帮你好好教训了这混账,以后你要是再碰到什么坏人,只管报上我的名字,整个京城我护着你,放心好了。」
「清音姐姐,谢谢你。」
她很是满意的笑着,继而又对着那个小哥说道,「还不快走?别让我再见你欺人!」
「是,是。」他如捣蒜般点着头,连滚带爬地走了。
随后她对身边的小姑娘说道:「锦淑,我这边还有点事,你先去醉仙楼等着我,记得点上一壶扬州雪酒!」
「好。」
她看着那姑娘渐渐走远后,转过身来面向我,双手抱拳郑重说道,「不知公子家住何方?改天定让人送件新衣至您府上。」
我看着她满是真诚的眼神,想着如何搪塞过去。「不必,只不过弄湿了一点,不碍事。」
「是我唐突了,听公子口音,并非京城人士。」她有些失望。
我见她的这般样子,心中竟也生起了一丝不忍,不愿拂了她这般好意,「我三年前来的京城,久在家中并未出门,若姑娘心中过意不去,不如带我去领略这京中景象?」
「包在我身上!」她一抬头,一双眸子倒映着街市上的重重花灯,竟比天上银河还要明亮几分,纯净得不带一丝杂念,而她的笑容似雪后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