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后,辽北主将在李御的指示下假意归顺魏王,魏王开始明目张胆与突越勾结,势力越来越大。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下午,李御站在廊下,伸出手去接住拍打在他手心的雨滴。
「时机到了。」我歪头看了他的侧脸一眼,很坚毅,很隐忍。
李御却出乎我意料地犹豫了,他叹了口气,「我还想再等等,啸儿还小。」
从前他是为达目的,从来可以不顾一切后果的。
可是他现在有了软肋,我和孩子,即便已经有了十成的把握,他也总是忍不住去想:万一出了什么纰漏呢?
我伸手覆住他因为接雨水而湿透的手心,而后不容置疑地道:「机不可失,雁南哥哥,相信我,就让我助你一统山河,收复失地,还百姓一个真正的太平世间,你我忍辱负重多年,不就是为了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吗?」
「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更何况到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这皇城,万一……」他一向磁性好听的声音变得也沙哑了,反手握住我的手,眸子在长睫毛的遮盖下,看不清神色。
这样满心满眼是我的他,我固然喜爱,可我深知他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也不忍心他因为我而放弃了筹谋多年的计划,猎物已经赶到了陷阱中,只差最后一步了,我又怎么能让他因我退缩?
我必须让他清醒。
我毫不留情地抽回他握住的手,义正词严地道:「李御,现在不是女儿情长的时候,你不忍心让我一个人,你难道就忍心看山河破碎?你难道就忍心先帝手中丧失的领土一直被外族占领?你难道就忍心看夏朝多年前被掳去的百姓在突越人的手中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他惊愕地抬眸,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许久后,才终于移开,望向天上黑沉沉的乌云。
那天晚上,他连夜召见了几名大臣商量国事,大臣们走后,他抱着啸儿,也抱着我,一夜未曾合眼。
他最终决定按照原计划进行,他御驾亲征,由我监国。
李御在军事方面也有着极高的天赋,一次次扭转大局,于绝境中反败为胜,在他还没当上皇帝的那些年,已是极负盛名。
出征那一天,李御一身黑色轻甲,战袍在风中狂飞,他一把抱住我的腰,突然就吻了上来。
直到吻得我有些喘不过气,他才放开我,抬手替我将有些乱的发丝拢到耳后。
他沉声道:「沉沉,不管将会发生什么,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我笑着道:「放心吧,我等着你大胜而归。」
部队开拔,黑压压地如同碾过地面的黑云。
我站在城墙上,望着李御骑在马背上远去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直到我已经看不清了部队最后面的一个人。
嫁给他这么多年,我们从来没有过一日分开过,他这一走,我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些什么。
我抬起右手看了一眼,五指纤纤,白净如雪,但很快就要沾满血腥了。
我是真的很想为他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为百姓谋一个盛世,为此,莫说手染鲜血,即便付出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李御不止一次地说过,我很像他,野心不小,但我最大的野心不在朝堂,亦不在天下,我不过是想有朝一日,国泰民安,他不必忧心国事,他不必满心算计。我最大的野心,是希望他高兴。
站在我身后的几位大臣,从前对我深恶痛绝,经常在朝堂上痛骂我和李御,而今却满眼不忍地跟我说:「娘娘,陛下走远了,回吧,您身子不好,莫要感染了风寒。」
我不想走,即便我两眼所能及之处已经没有了李御的身影,我还是想站在这里。
不过几位老臣说的也都是大实话,天色越来越晚,冷风便又会吹起,万一感染了风寒,吃药受苦的还是我自己。
我老老实实地回到了宫中去。
皇帝一走,朝中众臣貌合神离,只留下年幼稚子,以及一个病恹恹的皇后监国,皇城自然不可避免地引来虎狼。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李御一走之后,杳无音信,蛰伏在朝中的一些走狗也迫不及待地露出了狐狸尾巴。
我学会了像李御那样,明里按兵不动,暗里顺藤摸瓜,将那些人的底细以及牵扯的人一一查了个清楚。
朝中走狗像蚂蚱般,被李御的计划串成了一串,绳头如今死死握在我的手中,我百无聊赖地看他们上蹿下跳的样子,只觉得他们又愚蠢又好笑。
我只等他们的主子了。
突越与魏王,两两相勾结,狼狈为奸,李御此去是为重创突越国,而我独自留在京中,则是要杀了魏王,替李御除掉朝堂中怀有异心的人。
十五
李御率兵与突越打了几仗后败下阵来。他身负重伤,沦为人质的消息是一个月后传入皇城的。
我知道这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可还是忍不住担心他,我心里急得发慌,生怕他伤得太重,也怕他的计划落空。
我第一次六神无主,便又病了,可每日喝的药,远远不及我心里半分的苦。我拖着病体上朝,还没痊愈之时,突越派出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