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里虽然说“没关系”,但话里酸味,谁都可以嗅得出来,小鱼儿眨了眨眼睛也大笑道:“你对我好,我对你也不错呀,若不是为了你,我现在多多少少也可以听出一些有关移花宫主的秘密了。”
铁萍姑脸红得连头也不敢抬起。
苏樱又觉得有些不忍了,打着岔道:“移花宫主又有什么秘密?”
小鱼儿道:“我想知道她和我们家究竟有什么仇恨,她既然将姓江的恨之入骨,为什么又偏偏不肯自己动手,而且还要扮成什么见鬼的‘铜先生’,逼着要花无缺来杀我,她不但骗了我,而且对她自己的徒弟也鬼鬼祟祟的,到现在为止,花无缺只怕还不知道铜先生就是他的师父。”
苏樱想了想,苦笑道:“这些事的确奇怪,而且简直毫无道理。”
小鱼儿叹了口气,道:“这其中的道理,也许只有她们姐妹两人自己知道,但看来我只要活着,她们是绝不会说出来。”
苏樱微笑道:“也许你就是要移花宫主认为你已经死了,所以才故意让江玉郎将你推下来,也许你自己知道这洞里都是水,是跌不死的。”
小鱼儿道:“我怎会知道洞里有水?”
苏樱笑道:“那时太阳还未下山,也许正好有一线日光照进来,反映出下面的水光。”
小鱼儿笑道:“就算是这样,但我总也该知道,这么深的洞,一掉下来就出不去了的。”
“你自然有法子的,而且法子还不止一个。”苏樱抿嘴一笑,又道,“外面说话的声音,洞里既然听得很清楚,外面有什么人走过,你一定也知道的,那么,你又不是哑巴,为什么不能叫人救你?”
胡药师怔了怔,道:“但……但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这山洞是可以传声的。”
苏樱道:“你也许不知道,但他从小在山谷中长大的,对这件事自然知道得很清楚。”
胡药师叹道:“如此说来,在下实在是孤陋寡闻得很了。”
苏樱道:“但这法子却有个漏洞。这里山势荒僻,万一没有人走过,他岂非就要被困死在这里?万一走过的不是他的朋友,而且是他的仇人,他又怎敢呼救?”
胡药师摸着头道:“是呀,万一没有人走过,万一走过的都是他仇人,那又怎么办呢?”
苏樱道:“所以他还有第二个法子。”
苏樱又道:“你莫忘了,这座山就在长江口,这山腹里的水,就是江水,江水有潮汐涨落,潮涨的时候,这里的水也跟着涨,潮落的时候,这里的水也跟着退了。”
胡药师瞪着眼呆了半晌,苦笑道:“不错,这道理在下本来也该想得出的。”
苏樱道:“江水既然能流到这里来,那么这地方必定就有个出口直通长江,只要等到潮水退下去的时候,就可以找到这出口……”
她微微一笑,这才转过头向小鱼儿一笑,道:“我说的法子对不对呀?”
小鱼儿冷冷道:“你以为你很聪明么?真正聪明的女人都知道,她无论和哪个男人说话时,懂得的事都该比那男人少一些,你的毛病就是懂的实在太多了,这么样的女人,大多数男人都不敢领教。”
苏樱嫣然道:“但你却并不是大多数男人,像你这样的人,天下只有一个……何况,这些道理你也知道的,我懂得还是比你少一些。”
小鱼儿忍不住大笑起来,笑了半晌,又叹了口气,喃喃道:“如此看来,我迟早总有一天要被这丫头迷上的。”
就在这时,忽然间又有样东西从上面直落了下来,胡药师和铁萍姑都吃了一惊,小鱼儿却微笑道:“移花宫主,果然听话,已将咱们的晚饭送来了。”
邀月宫主送来的东西可真不少,满满地塞了一大包,小鱼儿一面吃着,一面已发觉山腹中的水在开始往下退了。
水还没有退完,胡药师已跳了下去,四面寻找着出口。小鱼儿却往石头上一躺,竟真的呼呼大睡起来。
苏樱轻轻摸着他漆黑的头发,幽幽道:“他实在累了,这几天来,他吃的苦实在不少。”
她回头向铁萍姑一笑,道:“若是换了别人,吃了他这么多苦,受了他这么多打击,纵然不意志消沉,也一定会怨天尤人的,但是你看他,他竟像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这样的男人,你又怎么能怪我喜欢他。”
铁萍姑笑了笑,眼泪却已快流了出来,苏樱可以为自己爱上的男人而骄傲,但是她呢?她的男人带给她的,却只有羞辱和不幸。
过了半晌,苏樱忽又问道:“你认不认得铁心兰?”
铁萍姑道:“我知道她对小鱼儿很好,可是……”
苏樱抢着道:“可是她除了小鱼儿外,还能喜欢别人,但我除了小鱼儿外,却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了,所以我绝不能让她将小鱼儿抢走,无论用什么法子,我也要……”
就在这时,突听胡药师大呼道:“在这里,就在这里,我找到了!”
这山中果然有条直通长江的出口,看来虽是条很曲折崎岖的地道,但一个不太胖的人还是可以爬过去的。
苏樱摇醒了小鱼儿,笑道:“你要睡,出去后再好生睡,现在咱们已经可以走了。”
小鱼儿道:“我为什么要走?你难道没有听见我要在这里等花无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