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茶杯衬着起起伏伏的茶叶,香气四溢。
「来,尝尝。」
茶杯被推过来,我坐下,端起喝了一口,淡淡道,「不错。前些日子陛下赏的?」
「嗯。」
许则深应道,「战事终于消停,想来你也能有段清闲日子了。」
「听你这语气,我觉得可能不会太清闲。」
我唇角带笑,本就是女子,就算生得英气也是女子,这一笑便更掩不住了。
平日在军营我都是冷脸相待,但面对伙伴,还是得拿出笑脸来。
他微怔,转而也笑了,「如你所见。」
「你此次立功归来,必定是要提拔的,于是朝堂上参你的折子又翻了一倍,大多是说你沉迷酒色,难当大任。」
「无妨。」
我不甚在意,毕竟已经三品武职在身,手握半块虎符统领北羿军,有了安身立命之本。
「我难当大任,便让他们找别人去。」
「燃玉。」
许则深状似埋怨地看了我一眼,「话不能如此。」
「玩笑罢了。」
我与他一文一武,相互扶持,当然不能如此不负责任。
「我的意思是,他们的折子没用,你放心。」
我收敛了神色,把那副扮出来的吊儿郎当收了回去,「近日除了这,可有别的异动?」
「异动说不上。」
许则深眸色微暗,沉吟道,「只是燃玉,今上有意立储,我怕你今后的日子,会不太好过。」
我却只是淡然一笑,端着空茶杯在手中细细把玩,「那就让他们也不好过。」
…
夜色渐深,乡野无人,马蹄声踏碎了月光,惊起一林飞鸟,惊慌散去。
严密看守的院子门被打开,我走进去,里屋的灯还亮堂着。
萧柏捧着一本不知从何而来的话本,坐在雕花暖灯前看得津津有味。
他手腕上一截红绳随着他翻页的动作转了一圈,露出缀的青玉环来。
「哪来的?」
我脱了外袍,视线从他手腕上移开,落在他脸上。
萧柏显然沐浴过,只着白色寝衣,领口敞开露出一块锁骨来,黑发披散,姿态闲适,如果不看他脚踝上那一双铁链的话。
「柜子里翻到的,无聊便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