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月」。
叶枝脸色一变,猛地将册子甩了出去。
「不可能。」她瞳孔放大,「绝不可能!」
9
我从未见过叶枝如此失态。
那不是单纯的情绪波动,而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冲击。
我本能地上前一步,想要扯住她的袖子让她冷静一些,她却不理会我,径自脸色惨白地出了帐。
百里临投来疑惑的目光,我摇摇头。
直到春猎结束,众人启程回宫,我都没有再见到叶枝的身影。
百里晃说,她向陛下告了假,先回去了。
我独自踏上东宫的马车时,却忽然有人喊住了我。
「太子妃娘娘。」
我回头望去,有些讶异。
「琼姑娘?」
顾夕瓷低下头,对我深深地作了一个揖。
「还请太子妃娘娘给臣女一点时间,」她语气坚毅,「臣女……有要事相求。」
到了林边的僻静处,顾夕瓷跪在我面前告诉我,她不愿嫁入东宫。
「臣女宁可终生与书卷为伴,也绝不为他人附庸。」
我慌忙想将她扶起来:「姑娘这是做什么!」
「臣女不想嫁人。」
我下意识地反问:「女子怎能不嫁人呢?」
「女子为何非得嫁人不可?」顾夕瓷不愿起身,只抬起头,目光灼灼,「若臣女一人就过得足够有趣快活,旁人于我,便不过是负累与枷锁。既是无用的东西,我为何不弃?」
「世俗的非议,你也全然不顾么?」
顾夕瓷淡淡一笑:「先人有云,『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娘娘,我是属于我自己的。」
我哑口无言,喉头像是被什么哽住。
原野上的风很重,却压不弯她的脊梁。
她直直地跪着:「臣女知道娘娘为难,只求娘娘让臣女面见皇后娘娘一次。之后诸事,断不会牵扯娘娘。」
「……你说服不了母妃。」
「说服不了也要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凭什么男子能踏遍名山大川,女子便只能囿于小小宫苑;凭什么男子能建功立业、大展宏图,女子却要被人以『保护』的名义折断翅膀、扼住喉舌。这一切,娘娘难道甘心么?」
顾夕瓷的语句掷地有声。
「臣女不甘心。」
10
回去的途中,顾夕瓷的话一直在我的耳边回荡。
怎么可能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
我答应顾夕瓷会尽力帮她,将她引见给皇后娘娘。但其实我与她心中都清楚,这不过是一点徒劳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