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意识到了没有,放我一马的行为本身就是善行……而世界上没有无谓的善意。”苏白抬起眼:“你的善意来的唐突,所以接下来……”
“哎呀呀,没想到我少许的行为居然能引发这种无意义的推测,我想你果然赶着去死吧……”吉普莉尔的笑容完美而残酷:“居然敢当面挑衅身为天翼种的我,真是无谓的勇气。”
“可能会死。”苏白说:“我是这样,你也是。”
吉普莉尔蓦然沉默下来,她的双足再度落地,不再漂浮着彰显着自己的自信和从容,反而流露出少许挫败的目光:“有那么明显么?”
“面对生死,没有谁会淡然,有很多征兆,譬如做一些自己没做过的事,看看过去的风景,和某些人交谈,释放少许的善意……这都是下意识给自己的精神减压。”苏白凝视着吉普莉尔:“你表现的已经足够平静,寻常人……不,甚至你的同类也看不出来吧,因为……”
“因为?”吉普莉尔皱起眉头。
“她们不会理解你。”苏白说。
平淡一语,却在吉普莉尔的内心掀起风暴。
理解……真是个遥远甚至奢侈的词汇。
如她这样的番外个体,特殊的天翼种,就连创造主也不能言明她的存在意义是什么,意义只能自己去找寻,价值只能自己去创造……或许作为前辈们甚至主神都照顾着她的感受,可她们终究不会明白自己为什么坚持单独狩猎高位种族。
没有试图去理解,所以无法理解。
因为她们是‘强者’。
过去吉普莉尔没有奢望过得到理解,她本是天翼种,只要坚持着我行我素,作为特意和特殊的个体存在即可,但纵然是她,在接连面对五次的惨败后也会少许的心灰意冷,她靠着自我的意志力摆脱了失落,却受到了来自天翼种内部的阻挠。
因为阿兹莉尔前辈的不理解,让她感受到了近乎轻蔑的屈辱感,所以愤怒的对这位天翼种的首领发起了挑战,诚然她赢下了尊重,也获得了外出单独狩猎的允许,但那并非理解,只是许可和同意。
在离开了浮空城市后,她并未立刻找上那条白龙,可能多多少少内心都藏匿着些许不安吧。
若是这次输了,就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并非是为畏惧死亡,而是生怕这份决意无法得到践行。
她想赢得这场胜利,以天翼种单独一骑成功讨伐龙精种作为日记的结束。
只是这纯粹的意志终究无法从现实中得到证明。
因此会不安,想要找点其他的方式来消遣这份怯弱的心理,然后收拾好全部情绪之后,恢复成以往那般的残酷天翼种,前去讨伐龙精种,给自己长久以来的战斗画上一个完美或不完美的句号吧。
这份心理在吉普莉尔的内心是暧昧且不明确的。
她可以用一句‘状态不好’来搪塞过去,但这些想法都被苏白以犀利的言辞一语戳破的时候,她不想去理解也被迫理解了,并且作为天翼种的骄傲不允许她逃避这种想法,一旦认识到就要想办法克服这种心理状态。
“你到底……是什么?”吉普莉尔警惕的追问,仅仅只是几句交谈就完美说破了她的内心想法,这份洞察力和理解力同样可以称之为‘强大’,这绝非她所熟知的人类能具有的能力。
“我是一名医生。”苏白回答;“见习医生,偶尔也做一做心理上的疏导。”
“心理……疏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