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北洛一口否决:“即便投降,它也一样会把所有人都吃光。”
“我就喜欢你这种明明打不过还是倔强不投降的样子,真靓仔。”苏白微微正色:“但想要宰了这头蛟龙,大概得兵行险着了。”
“你打算怎么办?”
“那得看你了,打算继续藏着捏着吗?”苏白双手抱胸:“这种时候不掏出点真本事来……”
“我……”北洛陷入了犹豫,他打心底希望自己是一名人类,为此遏制妖力,实际上虽然活了几百岁,但直至几十年前都并未开启心智,状若痴儿。
若是一名人类就好了,他不禁会这么想,因此厌恶自己作为妖族的身份,厌恶这份与生俱来的力量,这份心理上的厌恶让他无意识中抑制住妖力的增长,试图表现的像个普通人。
但妖怪终究是妖怪,北洛的血脉并非寻常,他血脉中对于斗争的喜好,对于生死观念的淡化,对于自身实力的追求,这终究是无法抑制的一种天性使然。
越是面临赤无夷这般极强的对手,他便越是难以抑制这份好斗的本能……
北洛深深吸了口气,他握住无争剑:“我有这把剑,不够吗?”
“如果你认为足够的话……”苏白一摊手:“我绝不会多说什么,反正到时候你送人头,大家一起,不怕黄泉路上寂寞。”
“你这人……哎。”
北洛突然有种秀才碰上兵有理说不通的感觉。
他有万般理由的信念不通达,有过去种种缘由封锁妖力,有自我心愿不想顺从本能……但苏白没想那么多,也没管那么多,即便将过去统统说出来,他大概也就一个‘哦,很感人’这样的答复。
北洛习惯了苏白的脱线,却也知道这少年实乃纯粹。
他的目的就那么一个,那么其他的琐碎都不重要。
其他的执念,其他的偏执,与他眼中宛若过眼云烟,风一吹自然会散。
劳季之的执著是这样,白袍道长的欲望是这样,牢山镇居民的愚昧是这样……这些值得人深思感慨的故事在他看来只值得清淡一语——愚蠢。
如是而已。
可能自己心间所有念想和纠结,在他看来也是愚蠢吧。
选择就在眼前,是自我的底线更加重要,还是救助他人更加重要?
若是选择后者,自己是否将来有一日会后悔,若是选择前者,是否在现在就会后悔呢?
北洛握住剑,这件事,老师不曾教过他……
然而不论北洛与苏白如何想法,赤无夷都不会等待。
它调转了身躯,吞噬了一人,吸取了牢山镇居民的精气血气,却仍然不能满足这空虚的胃口,它被封印数百年,以人类的寿命来算,它已经八辈子没吃饱饭了。
想要吃饱一顿是有多难,眼下就有丰盛美味,相较于寻常人的精气血气,有什么能比起王族辟邪与纯阳之躯的血肉精气更加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