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颗人头滚落脚边,葛捕头只是微微抬起脚,随后很是随意地将这颗人头踩在脚下,口中悠悠道“段铭,段铭,段铭,短命,短命,短命,真是好名字,下辈子投胎之前记得托梦给你爹爹,让他找个老学究看看取个什么长生的名字。”葛捕头在悠然地说完这番话之后,脚下稍稍盘带头颅,随后又是很随意的一脚将这么一颗头颅踢向一边,大喊道“杀!”
在这寂静的半夜,这么大喊一声犹如平地惊雷一般,此前整个梧桐城都还在睡梦之中,可是此时却略显嘈杂起来。
或许是过于贫瘠,又或许是过于迅速,整个梧桐城逐渐苏醒,可却一盏灯火都没有点燃,或者说来不及点燃之下,瞬间便被喊杀之声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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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天亮的总是这般的早,此时也不顾寅时出头,天边便已然出现了些许肚白。路边野草之上挂满了水珠。不过这本应该是静谧的气氛却被一阵嘈杂的脚步打乱。
“头,都料理干净了。”
听着下属汇报,葛捕头微微看了看此前静谧,此时却没来由透露出一股子死气的梧桐城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之中也没有太多情绪,只是微微倚靠那篱笆城墙之上,微微抬起脚,看着被露水打湿的官靴,口中有着些许嫌恶地喃喃埋怨道:“什么鬼地方,埋汰东西。”
在埋怨两句之后,葛捕头这才看向底下这百来人的捕快,衙役,衙差,出口询问道“对了,可有受伤,可有什么损失?”
“头,没有,没什么损失,兄弟们身手虽比不上头你,可却也不至于这么差不是,这大半夜的,有心算无心,虽说有点插曲,可却也能做到一刀毙命,损失了几位同僚,也有许多受伤了,不过总的来说,还算过得去。”那捕快说到这,随后环视四周,言语之中又多了些许愠怒“要不是那一声喊杀声,我们损失还要再降许多,做到不折损一人也不是做不到。”
“好,这就好,虽说有点小小的插曲,但是总归还算得上是好的。”葛捕头说到这,故作叹息,眼眸之中隐隐有着,些许不忍,继而说道“说起来大人欠考究了,本就不该让段铭前来,段铭本就不是捕快,身手也差,可惜了,实在可惜了。”葛捕头说着,摇了摇头,随后道“对了,回去之后有人知道段铭他家在哪吗?同僚一场,人已经死了,大家也别埋怨他,要是可以,大家就抽个时间,凑点银两,我再舔着脸找大人要点,安抚安抚段铭他家,怎么说都是因公殉职,可不能因为这么一件事让人看轻了我们同僚之间的感情。”
葛捕头这么一番话好似发自肺腑之言,他人丝毫看不出破绽之处,而且也很巧妙地将那一声喊杀之声归咎于段铭身上,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好一个死无对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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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时辰前。
随着八十赌徒命丧赌场,此前这死气沉沉的梧桐城这才略显地有些人气。
梧桐城,一处黄泥屋外,看着天边那烈日逐渐落于西山之下,一面容憔悴,可眼眸之中却带着些许期许的妇人回过头看着自己这家徒四壁的房屋,泪水滚落两侧脸颊,轻唤一声“孩儿,那个人渣,不,是那群人渣终究还是被天收了去,我们以后再也不用受辱了。”
随着妇人这话一出黄泥屋之内的暗处,一道细小声音传来“娘亲,爹爹他,爹爹他真的死了吗?”
“是,千真万确,你再也不会挨打了,娘亲也不会………………………………”那妇人说到这,轻轻掩嘴,身子逐渐颤抖,似乎是如此这般便不会让自己哭出声来。
可这一幕在旁人看来不过只是掩耳盗铃罢了。
不过此时年岁尚小的那孩子似乎并没有看出来,他那瘦小的身子步履蹒跚逐渐走出屋内的黑暗,张开双臂努力地想要环抱住自己娘亲的大腿。一张枯瘦且蜡黄的脸丝毫没有这个年纪孩子那般的嫩白,反而呈现一股子病态。
看着孩子,那妇人抽了抽鼻子,努力地挤出一抹笑容之后这才微微蹲下身子,双手扶着那孩子肩膀“对啊,以后就没有人欺负我们了,我们也可以安心了,明日,明日我们就走,离开这梧桐城,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好,娘亲,娘亲去哪,我就去哪,再也不回来这梧桐城了。”
如此温馨的一幕此时在梧桐城之内,可谓是四处上演。
家中一人染上赌瘾,那么全家都要跟着遭罪。
上了赌桌,那便再也下不来了,此前这梧桐城虽说依旧贫瘠,可却还算安康,家家户户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民风过于淳朴。
可这梧桐赌场的出现,可谓是短短两个月的之间将这原本的梧桐城搞得乌烟瘴气,起先或许还能赢些,可是到了后来,那就是输多赢少,直至最后,卖儿卖女更是不计其数,自己的结发妻子可以作为筹码给压出去,自己爹娘也可以作为老奴卖出去,这边是赌,毫无胜算的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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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人生有些时候他就是这般,所谓的天意或许终究只是人心吧,殊不知此时他们心存的点点希冀,会在几个时辰之后瞬间化为乌有。
说来,还真是可笑至极,可悲至极,可怜至极啊。半点不由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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