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像是……在观察我,用一种冷静、隐忍的眼神——是不孤不会出现的眼神。
而且他说话的语气也很不一样,特别平静,平静得有些疏离——也是不孤不会出现的语气。
他变得太奇怪了吧?
怎么回事?
我昏迷了这么多天,他发生了什么事?
我心里头的疑问像鱼儿冒泡一样活泛,但我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仍在继续说:「你知道吗?我发现了一个规律,这里每隔六日下一次雨,每次会下一整日,然后……」
我很快就明白过来为什么会有正常的花,接话:「一切会变得正常?」
他点了点头,弯起淡色的唇微笑:「好聪明啊,曦曦。」
下雨的时候,山只是山,石缝里也不会钻出奇怪的东西,就像我们才来的那天一样。
可是他的夸奖令我感到不适。
他从前一直是依赖我的,说话时,轻快活泼,尾音发软,可现在,他吐字平缓从容,没有什么起伏——像俯视我似的。
「不孤……」我想直接问他,怎么了?
他看着我,轻声道:「嗯?」
「这是哪里?」但我只说出这样一句话。
也许,是因为我察觉到危险,最好不要戳破看似平静的表面。
不孤:「这里是祭祀的神殿,有人在这里向神明祭祀,以求获得庇护。」
我疑惑:「在这里?」
「是的,我看了墙上的画,这里原本是一处上古邪神的领地,后来有人来到这里,借助邪神残存的力量向自己的神明献上祭品。」
他凑近了一点,深碧的眼眸看着我,「你猜,他的祭品是什么?」
我有了一个猜想,却不想回答。
他对我一笑,自己答了:「是他的命,而他祭祀的对象是女娲。」
「不可能,女娲……」我下意识地反驳,「她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祭祀。」
「不这样惨烈,怎么能引起神明的注意呢?」不孤伸手握住我的手,一点没用力,怕碰到我的伤口,「你还记得长隐曾说过,第一只消失的九尾狐,有一个好朋友,是黑狐吗?」
「难道是……那只黑狐?」我问,「他用自己的命,和邪神的力量去向女娲求助吗?请她庇护自己的族人?」
「不是哦。」不孤耐心解释,「他知道朋友死得蹊跷,请女娲庇护九尾一脉,后来黑狐暴动,就被仙人镇压清洗了。」
……用自己的命,请神明庇护别人?
得见他人苦难,肯为朋友牺牲,这样的狐狸会莫名暴动吗?还是说,这只是一场对泄密者的报复呢?
「那个仙人,是他吗?」
这个他,是谁自然不用多说。
不孤对我轻快地点了点头,好像没什么所谓似的,挠了一下我的手心:「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吓坏了吧,再睡一会儿?」
我顺从地点头,重新躺了下去。
不孤在我身边,轻轻地哼着歌,之前某次他哼过,是他娘从前唱给他听的。
雨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