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
看形状,这是一个坟坑,棺材还没来得及下葬。
毫无疑问,附近谁家这几天刚刚死了人。
「那是什么?」我懵懂地问。
爷爷斜眼瞪了瞪我:「看什么看,快点走。」
爷爷的脚步又快了起来,闷着头走着,目不斜视。
雨越来越大,我的衣服湿透了,脚下的泥巴路越来越泥泞。
爷爷抹了一把雨水,用手电筒四处照,想找一个躲雨的地方。
走啊走,终于,前面出现了一个大棚。
那是一个用蓝红色条纹塑料布搭的棚,高高的,窄窄的,村里一般用来放柴。
爷爷回头招呼了我一声:「快点!」
我连忙加快脚步跑上前。
大棚没有门,只用两块塑料布遮住,爷爷撩开塑料布,低头钻了进去。
我也钻了进去,突然就听见爷爷一声低呼。
「啊!」
空荡荡的柴棚里,正中央,放着一张简易床,床上,是白布盖着的一具男尸。
那白布不长也不短,盖不住头,也盖不住脚。
男尸头朝里,脚朝外,没有穿鞋,干瘦僵硬的脚板正对着我们,距离不到一米。
我恐惧地往里看。
那男尸和爷爷年龄相近,五十岁上下,脸干瘦发青,嘴巴微张,眼睛半睁未睁,仿佛随时会动。
我惊叫一声,差点吓哭了。
爷爷揪着我的衣领,把我拉了出去。
「快走!」
我们冲出大棚,在雨中疾走。
背后,雨落在柴棚的塑料布上,哗啦啦地响着,好像有人在说话。
也许是心理作用,不管走多远,都感觉那柴棚就在背后,那男尸就在背后。
往前走了没多远,我的裤脚忽然被什么抓住了。
我大哭起来:「爷爷!有人抓我!有人抓我!」
爷爷吓了一大跳,猛地回头,用手电照过来。
原来是一株荆棘。
爷爷气愤地把我扯过来,扇了我一耳光:「你乱叫什么?这是刺!哪里来的人!」
我咬咬唇,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爷爷没好气地拉了拉我,一边嘀咕:「世上哪有鬼,都是自己吓自己。」
他深吸几口气,好像被自己说服了,昂首挺胸地往前走。
我也硬着头皮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