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虽在说着狠话,但在肥油发满身肥油都在打着颤儿的同时,他的右手手掌却紧紧的抓住了装有包子的牛皮纸袋。
就好像抓住的是多么珍贵的财宝一般,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让手里的包子顺着楼梯滚落在地。
瞧着眼前明显心口不一的肥油发,慕容白笑而不语。
又见肥油发似是还有话要说,便只能在冲他点头示意一下后,快步跟上陈友的脚步,赶忙离开了二十楼的楼梯口。
两人再往下走,慕容白又遇见了好多熟悉的不熟悉的街坊邻里。
有精神病人阿凤,有公寓管理员燕叔,还有养鬼的邪派术士阿九。
老楼里的邻里关系确实亲善。
在没有面临真正攸关生死的利益纠葛时,街坊们在私下里即便有那么些小摩擦,但至少在面上,却都保持着相当的情面在。
一路走下来,慕容白的面部肌肉几乎已要笑得僵住。
这一路遇到的街坊里,至少有一半以上都称呼他为旺仔。
慕容白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到最后,就只能堆着满脸的笑,与这些街坊邻里说一些问候的话语。
等慕容白与陈友两人终于下了楼,长舒口气,又用力捶打了下自己腰腿的慕容白,才总算有功夫和身边的陈友闲话,顺便拉一拉两人之间的感情。
如此,也让往后慕容白在去寻陈友请教道法道术时,也好有几分脸面开口问话。
慕容白先问起陈友今天为什么要特意给梅姨一家送早餐上楼的事。
因为按照梅姨的习惯,她每天都是自己亲自下楼买饭买菜,即便陈友的餐馆曾做出过替老楼街坊外送的承诺,但以梅姨的性格,却是宁愿自己累着,也绝不会愿意因为自己的这点儿小私事而麻烦到老楼的邻居们。
这个乐于助人的老夫人在未曾遭遇最终的绝望以致于性情大变之前,她的内心,一直都善良的叫人心疼。
听到慕容白发问,陈友却是并没有多想。
他又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点上,一边走路一边吐出个长长的烟圈。
随即,才向慕容白解释说道,“梅姨今天生了病没法下楼,老年人嘛,最近天气变化的快,梅姨的身子又向来不好。”
陈友轻叹口气,而后继续说道,“我特意给她和冬叔送包子油条上来,二十好几层楼,她俩身子都不好,不好爬啊!”
可说着说着,陈友的话题却又偏去了其他地方。
这个有些愤世嫉俗的末代天师,指了指身后的老楼又骂出了声,“你说说这破楼,足足二十几层高,可硬是连个电梯都没有,每天爬上爬下的还真是锻炼人。”
“物业费我们又没少交,每个月好几块钱呢,也不知道被那些个当官的都挪去了什么地方……”
慕容白有心说区区几块钱的物业费根本连请扫地大妈的份额都不够,老楼这种地方若非因着房租实在便宜,也不会仍有这么多人不顾艰难依然住在二十好几层以上的高楼上。
但在瞧瞧陈友此时唾沫横飞的模样以后,慕容白明智的选择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