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初时还劝了几句,见实在说不动慕容白,且慕容白所讲确实也有几分道理,便找来燕叔替慕容白写下了贵叔儿子的地址。
贵叔的儿子叫做阿铭,是城里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律师。
但因着这几天要操办贵叔的丧事,故而这几天都请假在家。
见到阿铭以后,慕容白先说自己是老楼的住户,平日里同贵叔的关系也一直不错,是以才特意前来吊唁。
在贵叔的灵牌前上了炷香,又陪着阿铭敷衍过几句家常话之后,却还未等慕容白想好怎样开口,阿铭就已经提前问出了声。
“旺哥你今天来,可不仅仅是来替我daddy上香的吧?”
阿铭干得是律师的工作,平常见过了各种形形色色的委托人,慕容白现今历练又浅,城府不深,是以很容易就被阿铭瞧明了来意。
此时既已被阿铭说破,慕容白也省去了继续组织言语,思虑该如何开口说话的烦恼。
冲着阿铭尴尬一笑过后,慕容白却并不直言,只是旁敲侧击的询问起另一件事。
“怎么没有见到贵叔的遗体?”
问话的同时,慕容白眼光流转,盯紧了阿铭面上的神情变化。
在迎上阿铭的视线之后,又赶忙想出个借口,出言解释起来。
“贵叔向来热心肠,从我搬进老楼到现在,贵叔一直都对我照顾有加。”
“所以我就想着,今天来见贵叔最后一面,同他再说一句谢谢……”
慕容白的解释虽然牵强,但阿铭却并不知道慕容白平日里与贵叔之间的关系远近,此时听慕容白如此说话,却也不疑有他。
眼中原本的疑虑尽去,瞧向慕容白的目光里,也略微带出了几分的亲切。
“其实说起来,我daddy生前一直都没有享多少福,可我工作太忙,又实在没法儿照顾到他,这一点上我一直心有愧疚。”
阿铭的语调轻缓,却也并没有瞒着慕容白,将他所有的安排全都仔仔细细的同慕容白讲了出来。
“如今daddy去了,我想着daddy生前一直都想回老家去,正好我太太为了安胎这两天也回了娘家,所以折腾便折腾点,我准备送我daddy的遗体回老家安葬,也算圆了他老人家的一个心愿吧。”
“而且你也知道,老人家嘛,都比较迷信,说什么火葬那是挫骨扬灰死无全尸,如果我真送他到火葬场去,恐怕哪天夜里就得托梦给我,再骂我几声混账了……”
说罢这一切的时候,阿铭的眼眶已经变得通红,可慕容白除去“节哀顺变”几个字以外,因着并不清楚这对父子之间的过往故事,又实在无法多说什么。
最后只得虚言几句客套,却没想到竟引得阿铭对自己的态度变得更加亲近了许多。
他甚至还出言邀约慕容白,说等到明日里他就要随车护送亡父的灵柩遗体回老家去,如果慕容白真的想去,可以随车一起同行。
对此,慕容白自是没有任何拒绝的道理。
在与阿铭约好了出发的时间以后,慕容白便先告辞,回到了老楼的家中。
又同陈友说起今日所见所得,说起自己准备往贵叔老家去瞧个究竟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