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敛视线,对玉座上的人俯身:「拜见君上。」
他点头:「嗯,此次召你前来,是有要事交付于你。」
我抬起头来,看向他的面容,眼眸清澈含光,是看尽万千离合的无悲无喜,毫无阴翳。
我不敢多看,略低下眼:「但凭君上吩咐。」
「魔界之君近日喜得一子,既是后代传承,也可稳固魔界,天界理应道贺,如今人界纷乱,众仙君各有其事,脱不开身。你为上神,前去道贺也不失身份,你可领命?」
虽是问我,可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询问之意,只是平淡地等我俯身领命。
我觉得这命令来得蹊跷,可又无可反驳,人家魔君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自然该去祝贺。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说:「谨遵君令。」
谁知,他突然又说:「此去魔界路途虽短,但你久不出门,身上又有伤未愈,该有几位同行之人。」
我闻言立刻警觉,他说我身上有伤,是无心之言还是意有所指?
思及此处,我下意识地抬眼,正好对上他的眼睛,格外的冷,像是看穿了一切。
我维持着八风不动的神情,还是那句:「但凭君上吩咐。」
这时,有一清亮女声发言:「禀告君上,我欲与上神一路。」
我不用回头都知道那是谁,灯神青罗。
她一向闲淡,不管分外之事,如今却为了我开口——尽管,自丹芝死后,我们已有数百年未交谈过了。
「……你确实还算清闲。」天帝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却对我说,「青息,你近前来,我瞧瞧你伤势如何了。」
我几乎是马上推辞:「些许陈年旧伤,已将养得差不多了,多谢君上挂怀。」
他只淡淡地唤我:「青息。」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我心里止不住地发颤。
某时某刻,他也曾如此唤我,我违抗了他,后果则是……
我的手掌收紧,不再多言,静静地走上前去。
他的玉座不算高,但总让我觉得很冷。
我站在他下面一点,微抬头,正好能与他面对面。
他端坐着,鹤羽长衣略垂在地上,我的眼睛被那细密柔软的雪白羽毛所占满,其上神光流转如月辉,是独属于天帝的气息。
随后,这气息笼罩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