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视线从玫瑰花挪开,淡淡地,不动声色落到沈念君身上,“听小柳说,你前段时间结婚了?”
沈念君怔怔地眨了眨眼眸,才抬头看向陈老师,“嗯。”
她点点头,想到什么又补几句:“觉得老师在国外,这几年又不怎么回来,回来一趟挺折腾,就没给老师发请帖,也没通知。”
陈宣成眼眸低垂,视线笼罩着她不言不语。
他这几年确实没回来过。
成名前,陈宣成受了不少流言蜚语,其中大多来自于朋友和家人,如今荣归故里,虽然有鲜花和掌声,有笑脸盈盈的人簇拥,但曾经的诋毁和质疑历历在目,陈宣成觉得回来,没太大的意义。
想到这里,嘴角微扯了扯,“可以理解,毕竟这几年,我们关系也生疏了。”
沈念君心里想,是啊,冷不丁通知你我要结婚,显得多不礼貌。
你来不来,都得顾及颜面,随一份份子钱。
不过陈宣成这句话出口,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有些尴尬,柳馆长眯起来眼睛,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
虚握了,搭膝盖上的拳头,不由地紧了紧,狐狸眼中露出来一抹狡黠,“陈老师别伤心,要不今晚我做东,咱们一起吃个饭?”
略略沉吟,“陈老师在哪个酒店下榻?我选个近一点的地方。”
陈宣成微微颔首,如今地位身份尊贵,自然住在——
“君临酒店。”
沈念君秋水一般潋滟眼波侧过来,与此同时柳馆长哈哈笑了起来,“你说这巧了不是,君临酒店就是卓小叔的地方,”目光点点看向沈念君,“陈老师不远万里从荷兰回来,有你的关系在,你老公可要好好款待。”
此话一出,陈宣成就微怔,眯起来眼眸。
想到君临酒店富丽堂皇,独具中国风的高档设施,又位于宁北最繁华地段的世贸中心,月亮湾的江水悠悠尽收眼底,乃是全宁北地段最奢华之处。
虽然还没见过沈念君的神秘老公,但年纪轻轻就拥有全宁北档次最高的一家白金星级酒店,也定然是个身份显贵的世家商人。
陈宣成早就清楚,以沈念君惊为天人的容貌之姿,倘若有一天嫁人,不是高官权贵的家庭,就一定是身家显赫的富人。
陈宣成许久才淡笑,“那确实很巧。”
沈念君扬起来下颌,“陈老师这次打算待多久?”
陈宣成嘴角勾出来一抹儒雅弧度,“还没定,不过下周国家美术馆组委会组织了一个活动,邀我过去做评委,这次回国属于公务出差,我便绕路飞到宁北,回来看一看故人。”
说到“故人”两个字,视线便不深不浅落到沈念君身上,凝固两秒,才又挪到柳馆长身上。
作为故人之一的柳馆长,比含蓄的沈念君反应热切,“陈老师这么说,是我莫大荣幸,您如果早几天回来,还能看到我们画廊这次组织拍卖会的盛况。”
说到拍卖会,又尽职尽责地笼络人脉,“以后陈老师有什么大作,完全可以交给我和念君打理,您的画,如今在国内行情可是好得很——”
说完停顿数秒,见沈念君不搭话,这才对她使眼色,沈念君身材凹凸妙曼,皮肤白嫩细致,表情淡然清雅地小口抿咖啡。
收到柳馆长的眼色,反应一下,才正了正神色扬起鹅蛋脸营业,“老师,你要记得我们啊……”
说话软糯轻浅,与生俱来的动人气韵,溢出眼眶。
陈宣成搭在膝盖上的手,倏然紧握成拳,记得她,当然记得她,陈宣成倒是想忘记。
望着沈念君的脸庞,他倏然转开视线,颔首低笑,“许久未见,你们两个,才见面就开始算计老师?”
柳馆长哈哈笑起来——
办公室内一派祥和,沈念君不小心忘记时间。
一辆黑色宾利顺着青石砖地面,缓缓驶入,引擎声划破静谧的大街。
几个路人停下脚步,忍不住侧眸,严密的车窗玻璃,看不到后座一丝一毫,也就透过前挡风车窗,看到一个模糊轮廓,骨节清晰的冷白手背一扫而过,黑色西装袖口,白衬衫不多不少露出一寸,支着眉骨的手腕上,质感精细的昂贵手表,矜贵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