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一向不怎么吃东西,只是喝了一大壶水。
可那味道萦绕鼻间,久久不散,甚至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我实在受不了,问道:「怎么没看到有死人,味道还这么大?」
「哦。」小龙扯了根草茎,咬在嘴里,没所谓地说,「好像还没拢(到),从蜀州城那边过来的,但是这味道也太臭了,飘这么远……到底死了好多天了?」
我更觉不对。
这好像不是普通的尸臭,似乎只有我们闻到了,别的赶路人脸上没有丝毫异样。
过了没多久,不孤放下大饼,苦着脸道:「曦曦你有没有糖啊,我吃不下去了,好难闻哦。」
我摇头:「没有,吃不下就别吃了。」
不孤可怜兮兮:「可是我还没吃饱……」
小龙却不惯着他:「吃的比猪还多,又胖又懒,二天(以后)你成个猪精算了。」
不孤气得不行,立刻还嘴:「我那不是胖,只是毛毛比较长!」
我摸出一个香囊递给他,打断:「用这个,除臭的,别斗嘴了。」
说着瞟了一眼一旁的姜黎,她正站在马儿旁边,饶有兴致地看它吃草,似乎并没有听到这边的对话。
我松了一口气。
不孤把香囊凑到鼻子前面,深吸了一口气,惊喜地两眼放光:「哇!真的好香,像以前我家洞口边的野茉莉的味道。」
我真对他这口无遮拦的性子无语了,哪个正常人会住在洞里面啊?
只好亲自上手,捂住他的嘴巴,在他耳边轻声叮嘱:「别说话了,行吗?」
他眨了眨眼睛,长睫如扇,乖巧又认真地点头,嘴唇在我掌心里动了一下,柔软温热,大概是想说话,又抿住了。
我感觉手心里痒痒的,像被亲了一下似的,立刻松开了他。
小龙忽然道:「来了。」
没过多久,一辆驴拉的木板车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车上垫了厚厚的稻草,稻草中间略微凹陷——是一具被草席裹紧的尸体。
赶车的人是个老头子,面黄肌瘦,双眼浑浊而麻木,在如此毒辣的日头之下,他毫无遮挡,只是不停地挥动着鞭子。
他的身后,木板的边缘坐着一位老妪,亦是粗服蓬头,一看便是贫苦人家,沿途抛洒着白色的纸钱。
「儿啊……儿啊……」老妪泣涕涟涟泪水不断地涌出,打湿了纸钱,「我的儿啊……」
看来,这是一对儿老父老母,为自己的儿子收尸。
白发人送黑发人,向来是人间大恸,就是旁人见了,也不由得向他们投去同情的目光。
大约是沾了泪,纸钱都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