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我怎么觉得您这么做的结果,会让犯罪率直线上升,同时一部分人陷入虚无?”
奥托继续笑着回答:
“所以我说,是获得了成为超人的资格。人类是连接猿猴和超人的桥梁,一旦【理所当然】和【从来如此】的枷锁褪去,有些人会因为没有阻碍而飞速向前,而有些人,会因为没有制约而肆无忌惮。”
“当然,从背负重担的骆驼变为主动打碎一切的雄狮只是第一步。只懂得毁灭却不懂得重构,就会陷入虚无。”
“毕竟曾经人们【应该要做】的事情不存在了,就会陷入不知所措和无聊烦躁之中,最终陷入无尽的空虚之中。”
“哦,听您的口气,是有办法摆脱这两种情况啰。”
“没错,从狮子成为【超人】,最关键的一步,就是【自私】。当一切【理所应当】和【从来如此】都不存在的时候,我是什么,我想要去做什么,我该如何去做?”
“自私,听上去似乎和前面的第一类人没什么区别啊。”
“不不不,区别可大了。诚然,当法律,道德这些【应当遵守】的东西不存在的时候,势必会有一群趁着社会混乱打砸抢,以满足自身欲望的人。”
“这样的恶徒,在普世的价值观里,自然会被归类为【为了一己私欲而损害他人利益】的人,但在我的眼中,他们的行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自私。”
“提问:这样的群体杀人放火,强取豪夺的目的是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快速获得更多财富。”
“但如果继续问下去:他们为什么会【想要获得大量财富】?”
”那答案就变成了:因为财富越多意味着能够获得的物资越多,在满足温饱之外,物资越多,意味着能够活的比其他人更好。”
“【活的比其他人更好】,就意味着产生了不同的阶级,而划分阶级的方式,倒推回去就能发现,是财富的多少。”
“所以,这些人所有的行为都是建立在【社会阶级是由财富多寡决定】是【理所应当】的基础上的,可见,他们依旧是一群骆驼,即使有机会成为狮子,他们也会因为习惯背负而放弃。”
“或者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社会阶级本质上不是由财富的多寡决定,社会动荡的时候,就不会有人掠夺财富,而是其他能够提升社会地位的东西。”
“我想到了一个经典的笑话,当人们询问,这个世界上存不存在全知全能的神时,有些人提出了这样的反问:全知全能的神,能否创造出一块祂自己也举不起来的石头。”
“从表面上来看,似乎无论回答是还是不是,都能证明这样的神不存在。但其实,这不过是庸人的自欺欺人而已。”
“这些人提出这样的问题之前,想当然的加了一个前提:全知全能的神,也需要遵守人类遵守的逻辑和语言习惯。”
“事实上,无论神能否创造出祂举不起来的石头,都不影响祂的全知全能。”
“因为什么样的动作叫【举】,什么样的行为叫【创造】,什么样的状态叫【举起】,自然由祂来定义。要是连词汇和语言的定义权和最终解释权都没有,倒是能够证明祂并不全知,也不全能。”
奥托转身,看向已经饱经风霜的墙壁:
“500年前,住在这里的人,在遇到争论时,最后都会由教义扯到上帝去,一切的问题最终都会演变成【谁的话更能代表上帝的旨意。】”
“但如果,上帝死了呢?啊,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上帝所制定的道德标准不是人们【应当遵守】的道德标准,那么人们会怎么样呢?”
“当然,当时的我不过是阿波卡利斯家的一个普通人,我的理性告诉我,这种事情只能想想。不然……下一个被绑到十字架上烧死的就是我了。”
“事实证明,上帝就算死了,社会依旧能够发展,人类依旧能够正常生活。以老朋友的故乡神州来说,5000年的历史中,无论是哪一种信仰上帝的宗教,自始至终都没能成为主流。但这并不影响神州社会的发展。”
“哦?从这个角度来看,主教大人倒像是一位废旧立新的革命者。”
“500年前,刚推翻旧天命的我或许配的上这个称呼。而现在……我自己就是旧,这个称呼放在我的身上,未免有些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