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是沉沦,是压抑,陆怀舟的所作所为,一桩桩一件件,都令这种经年累月的克制,支离瓦解。
直到如今,彻底决堤。
薛瑾年向来情绪不稳,偏偏这次出奇平静。
她站在陆怀舟对面,只淡淡道:「陆怀舟,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
这样的平静似乎更令陆怀舟不安,他皱起眉头低声唤道:「阿年。」
薛瑾年根本不理会,接着道:「从先帝,太子,安定侯,到如今的长广王,然后是魏家……你要杀多少人?」
她一抬头,轻轻地笑起来,「陆怀舟,你永远不可能收手。因为,你永远不会知足。」
「阿年。」陆怀舟上前两步,急切地伸手去抓她的衣袖,「不是这样的,朕……我……你听我解释……」
太近了。
近到薛瑾年掩在锦袍之下的短匕,轻易就可以又准又狠地捅在他的心口。
近到严忱在那一瞬间,已经把手按上了腰间的佩刀。
然而还是晚了。
殷红的血从陆怀舟的心口漫出来,一滴泪滑过薛皇后的眼角。
「我不想听你解释了,陆怀舟。」她哑着声道,「我甚至不会为你哭了。因为我的眼泪,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流干了。」
「这条命,早该向你讨。你欠了五年。」
先帝,先太子,老安定侯,都死在五年前。
严忱的佩刀出鞘,却已不知该对着谁。
陆怀舟用了最后的力气,摆了摆手,要他退开。
我转过头去不再看。
魏棠站在一边,双目失神,整个人好似已经傻了。
在场的人里,最冷静的,偏偏是陆怀舟自己。
薛瑾年说完那番话,好像耗尽了所有气力。她语气淡无波澜,却浑身都在发抖。
许是大片血色刺伤了她的眼睛,她几乎站立不稳,而后更是直接白着脸色昏了过去,又被陆怀舟揽在怀里。
陆怀舟点了几位前朝的重臣,急召进宫。
他抬眼扫过殿内其他人,沉沉道:「都给朕出去。」
到这样最后的关头,任是其他什么人,都再无关紧要。他的目光甚至未曾在我身上停留一瞬。
我想,其实我还是错估了陆怀舟。
那最后一点时间里,他传下遗诏,将皇位托付给了长广王。
与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