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得清,她们不明明白白地嫌弃我,只是为着我长兄。
今日来的姑娘也有好些,我家院子好大,花园里种了真正的花儿,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的。
再不用像在汴京一样了,只要有一小块地方,我阿姐都要翻了土种上菜,从春到秋,我家的院子总是一片新绿。
花儿很好,可终究比不上我阿姐种的菜,虽不比花儿好看,却实惠。
如今我家饭桌上日日都有新菜,日日都有肉,可再没我阿姐做得新鲜好吃。
姑娘们都去吃宴了,花园里空空荡荡,我想我阿姐,她若是在,定会揪着我的袖口叫我去吃饭。
「阿姐,今日家里来了好些人,可我看得出来,阿爹阿娘同兄长们都是强颜欢笑,你今日若是在,阿娘即便只吃碗你做的长寿面,也该是喜笑颜开的。你让我不要惹阿爹阿娘生气伤心,可为何你就能呢?阿姐这样坏,竟真的狠下心不要我们了。
阿爹说要给我说一门亲事,将我嫁出去,因为我已经长成一个大姑娘了,不能在守着家里过日子。
可是阿姐,我害怕,我怕嫁了人他便不让我日日回家等阿姐了,你快点回来成不成?」
我蹲在一丛月季处,红色月季开得灿烂极了,花瓣绒布般,我阿姐最喜欢红色的月季了。
我伸手想折一枝下来,却被刺扎破了手指,没一时便沁出了一滴血来。
「带刺的花儿是要用剪刀剪的,你不知道么?」
竟是赵拾安。
他脸黑,说话又没什么起伏,我实看不出来他心情好坏。
他蹲在我旁边,拿了帕子给我擦血,只一滴血罢了,又不疼。
「疼不疼?」他擦得十分认真小心,兄长们都不曾这样小心翼翼地对过我。
「你不知道我自幼便有痴症么?痴症就是傻的意思,傻子是不知道伤心难过,也不会疼的。」我抽回手指,看着他认认真真地答道。
他久久没说话,站起来伸手要拉我,手掌厚厚的一层老茧,他是个王爷,也是个戍边的将军。
我就着他的手站起来,蹲得久了,腿有些麻了。
「你不傻。」他说。
我冲着他笑,阿姐说我颊边有梨涡,笑起来才好看。
「我阿姐也这样说。」
「你喜欢什么样儿的花儿?」
「我不喜欢花儿,喜欢我阿姐种的菜,我家在汴京时,阿姐将院子里的墙角都要翻了种菜的,我日日给它们浇水,看他们发芽长大,最后成了桌上的一道菜,心里觉得高兴,我也不是全无用处的人,也能帮阿姐分担的。」
「你就那样喜欢你阿姐么?」
「你不懂的,我们过得艰难时,我阿姐瘦得竹竿一样,却不曾让我饿过一回肚子,冬日里冷,阿姐便将我的脚揽进她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