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时间,阿娘身体不好,天又寒,阿爹不让她跟着。
我在家也无事,便自告奋勇地同阿爹一道去了。
老家离东京城就两日的路,只雪大,行路不易。
马车里却是暖和的,阿爹同我讲些幼时在老家的趣事。
我听得正有趣,马车却停下了。
我掀开车帘去看,马夫胸前插着一支箭,已倒在了地上,血还顺着伤口往外流。
我长到这般大,何时见过这样的事儿?
抖着嘴角唤了声阿爹。
阿爹拉着我进了车厢,叫我噤声。
我靠着阿爹,第一次觉得害怕。
我若是死了该怎么办?我还不曾见到阿姐,她若是知道我死了,该多伤心愧疚?我不想死,也不愿她伤心愧疚。
「怎得?还待我请才肯出来么?」门外的人粗声喊道。
阿爹牵着我下了马车,车外立着好些黑衣蒙面的人,手里拿刀拿剑的,眼睛里透着杀气,好生吓人。
「温相公且去报个信儿,你这小闺女我等便带走了,你回去同温尚书说,我等在长公主府等他,给他两日,他若是不来,我便杀了她。」
8
一人将我阿爹使劲推远,又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已吓得软了腿失了声。
一人将我扔在马背上趴着,他一打马,马背顶着我的胃,我一下吐了。
只看阿爹追着跑的影子越来越远。
就这样跑了一日,第二日我便到了熟识的汴京城外。
城门口查的极严,约莫是长兄已知晓我丢了。
几人寻了城外的一座旧道观,观里只一人老道士,看样子同他们是熟识的。
我被他们绑了手脚蒙了眼睛扔进了一间屋子,中间只喝了一碗水,我胃里难受,将水又呕了出来。
我说要上茅厕,说了数次,无人理我,长大后第一次,我尿了裤子。
不知是羞愤的还是吓的,我哭着哭着便晕过去了。
待我醒来时,眼前蹲着个人。
他脸黑,此时看着我,脸就更黑了。
「赵拾安。」
我喊他,他松开了我手上和脚上的绳子,我才看见他手边还放着一把剑,剑上还淅淅沥沥往下掉血珠。
他身上有杀气,好生吓人。
我哆哆嗦嗦看着他,憋了许久,又哭出了声。
「赵拾安,他们不叫我上茅厕,我尿裤子了,你为何不早些来?呜呜……」
我分明瞧见他愣了一瞬。
却解下身上黑色的大裘将我裹住,抱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