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地点上了一支烟。
烟雾升腾起来的时候,韩东升眯着眼睛说,「我有个想法。」
「巧了,我也有个想法。」我用烟头指指医院的方向,「是不是打算再去一趟?」
电梯里,韩东升看着闪动的红灯说,「如果咱俩想的一样,那这个彭岩,可真不简单。」
「对,简单的是江洋。他确实很讲义气,可彭岩就未必真像他说的那样,打算一笑泯恩仇了。但他的说法很巧妙,江洋相信了。」
「校园欺凌这种事,对当事人来说,是一辈子的伤痛。」韩东升低声说,「就说我吧,上中学的时候,有段时间也笼罩在这个阴影里。现在做了警察,很多人都说我疾恶如仇、原则性强,其实跟那段经历很有关系。那种无助绝望的感觉,到现在都让我不寒而栗。」
韩东升的语调有些颤抖。侧头看过去,我发现他头微微低着,眼神复杂。
看来,他的童年,也有难以言说的苦涩。
也许,这才是彭岩组织聚会的原因。
「顾影跑去结账,更像是一种愧疚和补偿。」我看这小子情绪低落,忙转移了话题,「咱俩在监控里看到的,不是久别重逢的喜悦,而是多年迟到的忏悔。」
这样,事情就合理了。
如果严昊良他们三人是个小群体,彭岩才是被排挤在外的那个,那么,严昊良推沈明亮下去的动机很难成立。
也就是说,他们应该是自己跳下去的。
不过关于沈明亮那句话的推断,我们应该没有错。首先掉下水的,是彭岩和顾影。但彭岩是不是失足,就难说了。
我们第三次走进病房的时候,只有彭岩一个人。
他看到我们,笑笑说,「家里还有事,我让我妈回去了。我这儿,除了想不起之前的事情,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用总有人在这里照看。」
我点了点头,随意坐在床边,看着他,像是无意一般问了句,「江洋来过没有?」
「没有。你还别说,我真挺想见他的,听他说说我以前的那些事儿,很有意思。」彭岩很认真地说。
「像是重新活了一回,哈哈。」他笑起来,露出掩饰不住的开心。
「我们刚去见了他。」我直直地看着彭岩的眼睛,「他说,你和严昊良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你们关系很糟糕。」
彭岩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睛瞪圆了,说,「你们不是说过,我们去聚会了吗?如果关系不好,为什么会聚会?」
「这得你来告诉我了。」我仔细地看着他,甚至连他脸上汗毛的颤动都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