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荞仿若木偶一般地转过身,望向身后的诸葛无尘,“你说……谁?”
“萦萦前日……已经病逝了。”诸葛无尘声音尽力想要平静地告诉她,以免吓到了她,声音却还是难掩悲痛的颤抖。
“萦萦?病逝?”她皱着眉望着诸葛无尘,木然地重复他说的话。
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今天是萦萦的大喜之日,他怎么会说这么诅咒她的话?
半晌,她都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没有一点反应,似乎怎么也理解不了诸葛无尘那句话的意思?
“阿荞?”诸葛无尘轻声唤着她,被她这般的反应给吓到了。
楚荞被那一声轻唤拉回了神智,僵硬地望着被众人抬着的棺木走了过去,她不相信,她相信那里面的人会是凤缇萦。
她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她还说好了要回来参加她的婚礼,要给她带回来最漂亮的凤冠……
她跟她说好,她一定等到她回来才嫁的……
为什么等她回来,一切都变了样了?
“阿荞——”诸葛无尘伸手抓住她,阻止她去接近棺木。
她大力想要甩开他的手往那棺木扑过去,奈何拉着她的人怎么也不肯松手,整个人被她拉得从松轮椅上滚了下来,她也被拖得摔倒在地。
诸葛无尘却还是小心地护着她,以免她磕伤了头,拼命地将挣扎着要起来去看棺木的楚荞按在怀里,便是她急切之下重拳砸在身上也未肯松手。
“让开!让开!我要去看,我要去看她……”楚荞大力地想要推开他,急得都动了武,抱着他的男人也没有松手。
玉溪和沁儿捂着嘴,哭得满面泪痕。
突地,楚荞失控之下重重一掌将诸葛无尘击倒,挣扎着爬起就往棺木上扑,正要一掌劈开棺盖时,一根极细的银针刺在了她的头上,整个人无力地倒在诸葛无尘怀中……
温如春拔掉那根射出的银针,摸了摸她的脉搏说道,“先让她睡两天,她最近一两个月也没好好休息过,再这样下去会出事……”
五年前的明珠之事,楚荞早产刚刚一个月便长途奔波,又在之后明珠死了悲痛在心,一直都未好好调养回来。
这五年也是常年常波各地,身体早就大不如前了。
花凤凰上前望了望楚荞,又望了望诸葛无尘,道,“温大夫,你先送楚荞和左贤王回王宫里,送葬的事我们去就行了。”
楚荞方才那一掌,诸葛无尘应该也伤得不轻。
诸葛无尘望了望还站在最有,始终不曾回头来望的燕胤,担忧地说道,“魏景,花姑娘,你们注意些燕胤。”
他们所有人的悲痛,又如何抵得上他心中的痛,他身边亲近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去,一个比一个死得惨烈,可是那样的他,一直以来都是那样明烈如光,坦荡如风,带给这些一路生死相随的人以前进的希望。
可是,他的希望,又有谁来给?
诸葛无尘和楚荞由温如春给送回了王宫内,燕胤一行人将凤缇萦葬在了岐州城外的凤凰山,墓穴的是他一个人亲自挖的,墓碑也是他一个人亲自刻的,自始至终都不肯让任何人帮忙。
下葬之后,燕胤还在墓前坐着,没有说话,也没有要走。
魏景想,他是想要留下留在这里多陪一陪凤缇萦,便与花凤凰等人先行回了城内,给他一片安静。
凤缇萦的死,激怒了他们很多人,也击垮了这个一直睿智坦荡的西楚王。
他们在最天真烂漫的年纪相遇,出身高贵的天之骄子和贵族千金,可就是这样的她与他在那冰冷的宫廷一直不离不弃,彼此扶持,走到了今时今日。
可是,当他们经历重重靡难,幸福刚刚开始的时候,却被人无情残忍的扼杀。
他们回到王宫的时候,楚荞还未醒来,沁儿几个人过去看了,诸葛无尘静静在床边守着,因那一掌所伤,面色有些苍白。
床上被温如春强行以银针所制陷入沉睡的楚荞睡得并不安稳,额头不时地冒着汗,眉头皱得紧紧得,似是想极力醒来,却又怎么也醒不来。
“都办完了吗?”诸葛无尘望了望两人,问道。
“嗯,不过燕大哥还没有回来。”沁儿担忧地望着楚荞,回道。
诸葛无尘疲地点了点头,“让他静一静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