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来看我,我见到他来还是有些高兴的,只是还没等我开口和他客套几句,他便道:
「有余,大夫说你娘快不行了。」
我怔了一下,撑着拐杖便要站起来:「我、我现在就去看我阿娘……」
「有余,你等一下。」他握住我的手,很是艰难地开口,「有余,爹有件事想求你。你娘她一直念着,想……想见见你姐姐。」
「你和虞虞是双生子,所以你能不能……」
我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您说什么?」
「爹把你姐姐的衣服带过来了,就她平日里穿的那件鹅黄袄子。」他在我手上轻轻拍了几下,「你就穿着这身过去,算是圆你娘一个心愿。」
娘念着姐姐,那我呢。
我看着我爹的脸,只觉得这个养了我十八年的男人无比的陌生。
就像他让我替阿姐出嫁那晚一样,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好,我答应你。」
我换上姐姐的衣服,戴上手套,拄着拐坐上了前往年府的马车。
下了马车,我拒绝了几个想扶我进门的婆子,一瘸一拐地往内院走。
来到母亲屋前,爹在我的肩膀上搭了搭,道:「有余,进去吧,代你姐姐去看看你娘。」
我拂开他的手,把拐杖放在门口,挺直了身子推开门。
屋内中药味浓重,径直走到母亲床前,她见有人来了,便微微睁开眼睛,语气里有几分欣喜,拉住我的手直喊「虞虞」。
「虞虞,你这一走就是一个月,阿娘在房里为你诵经祈福,天天都念着你能回来。」
「虞虞,阿娘真想你。虽然你在家里经常和你爹吵个不停,气得他吹胡子瞪眼,但你不知道,你从小就是爹娘的骄傲。」
虞虞,虞虞……她明明拉着我的手,却一直念着姐姐的小名儿。
年有余,我还真就是多余的那一个。
母亲以为自己看见的是姐姐,絮絮叨叨的话像是开了闸的水一般倾泻出来。
但开闸的水也有流尽的一刻,她的声音逐渐小下去,握住我的那只手也渐渐无力。
后来她闭上眼睛睡着了,头一歪便再没了动静。但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提起她的另一个女儿年有余。
我脱下手套露出自己那双伤痕累累的手,握住母亲已经微凉的手不放,俯下身子,我贴近母亲的耳边,哑着声音道:
「阿娘,我是有余啊。」
「我嫁作王妃这几个月里,跟着倪秋学了武功。他教会了我很多,还让我明白了这世上自己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