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少年终于明白‘鼓盆而歌’的寓意。
身为户部侍郎的爷爷,再也不用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爷爷,自北齐不远百万里之遥来此魏国。”
“当年咱们爷孙借稷下学宫远古传送阵,只用了不到半年。”
“而今孙儿独自一人,跋山涉水,用了五年之久。”
“爷爷,五年行百万里路,孙儿明白一个道理。”
“死亡,于爷爷您而言,是解脱。”
“然太多太多底层阶级的百姓,竟连死,都是一种奢求。”
少年手掌骤然发力。
握剑掌背陡然凸显数条细细的蜿蜒青色血管。
微微抬眸。
少年冲远方壮美山河轻语道:“爷爷,且安息。”
“至于孙儿,有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
“想与这座天下,想与那些高高在上,好好说一说。”
——
伏灵十五年,二月初七。
春光明媚。
官道上,少年嘴里咬着一片嫩叶,缓行的同时遥望太行山脉的方向。
身后突然响起车轮碾地声,越来越近。
“嘿,少年郎。”
韩香骨扭头望去。
却见一头老黄牛拉着一辆木板车。
赶车的汉子约莫三十来年岁,脸庞粗糙像干裂的黄土地。
至于牛车上,坐着一位二十来年岁的妇人,怀中抱着个六七岁的女娃娃。
“少年郎,一个人吗?”
汉子询问道。
韩香骨点了点头。
“要去哪儿?”
“太行山脉,清平镇。”
汉子笑了笑,“清平镇没听过,但太行山脉还有五六日脚程。”
“若不嫌弃,少年郎,且上车,大叔载你一程。”
韩香骨冲汉子拱了拱手,“多谢。”
一牛四人继续上路。
通过交谈,韩香骨得知,一家三口是要前往栖霞府探望妇人娘家人。
因为年后下了一场大雪,积雪难消融,才耽搁了这么久。
汉子:“少年郎,你叫什么名字?”
“韩香骨,字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