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悲惨了,老来得子,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就这么死了,谁来给两位老人家养老送终啊。”
“该死的畜生、禽兽!草菅人命的恶官,我诅咒你断子绝孙!”
人群中,西门家那位抱酒坛的青衣小厮,看着撕心裂肺,哭天抢地的一十九位演技派,还有被成功拱火,愤咒怒骂新任县太爷的一众愚蠢百姓。
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
‘县太爷啊县太爷,千不该万不该,你真不该与我们西门家作对。’
‘我家老爷子给你脸,你就得接着。’
‘你一定会后悔没有喝下那碗血酒。’
——
当韩香骨穿着那身刺绣鸂鶒的七品官府来到县衙门口时。
映入眼帘的,是群情激愤的百姓们,还有一干被吓到噤若寒蝉,压根无法、也不敢控制局面的捕快们。
看着一位位几乎将眼睛瞪出血,那指指点点的手指头,恨不得将自己身上戳出万千血窟窿的百姓们。
韩香骨第一次切实感受到了底层阶级的力量。
这力量是狂躁的、暴怒的、不可阻挡的、摧枯拉朽的。
同时这力量也是混沌的、愚昧的、无知的。
这力量可以将恶贯满盈之徒碾作齑粉,却也可以将良善温醇的好人活活嚼食殆尽。
扇动这力量的幕后黑手罪该万死。
可这力量本身呢?
当韩香骨接过胡冲递来的官帽,戴在头上。
百姓们以为青年在挑衅他们。
于是,怒极的百姓们从菜篮子里拿出鸡蛋、烂菜叶。
当韩香骨右手握住悬佩腰间的长剑剑柄。
百姓们立时冷静了下去。
“锵!”
长剑出鞘。
韩香骨面无表情,寒声下令道:“湘绣县县衙所有捕快听令,将此长街给我围起来,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出去!”
一干捕快快速执行。
伫立高阶之上的韩香骨,继而居高临下,俯视抱碗青衣小厮的一十九位家人。
青年冷冰冰的目光扫过那一张张陌生脸庞。
最后停留在那位短衫汉子身上。
当被青年野兽一样的眼神盯着,短衫汉子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立刻冒起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原本柔软的绒毛、汗毛,也如根根银针般尖立着。
死亡危机感,疯狂刺激短衫汉子肾上腺素。
男人直接呼喊道:“县太爷又要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