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路一鸣睡了一阵过后,正做着和附近寨子的小玲牵着手一起躺在粗壮的大树干上聊天的美梦时,突然身体打了一阵冷颤。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已在睡梦中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已的感觉一样。
路一鸣被这种感觉惊醒,才发现自已已经睡着,正好树下面有着细细簌簌的声音,他赶紧拿上枪往下面看去。
只见火堆附近,不断有白色的猿猴四只脚爬行,快速经过,只是和一般的猿猴不一样,那些猴子通体都是白色的,隐隐约约能看出来,脸蛋是红色的。
还有一点让路一鸣感觉不对的是,那些猴子看起来有些大,他目测那些成年的猴子大约都快有一个成年人大小了。
而且这群猴子似乎都不怕火,按理说,野兽都怕火,即使是猴子这种极为聪明的野兽,也是要经过长期的后期训练才能克服生理先天带来的对火的恐惧。
他们附近寨子里就有耍猴的手艺人,那小猴子也是要从小开始训练,不仅仅是训练杂耍什么的,连怕不怕人,怕不怕火都要训练。
那个耍猴的老头很有意思,路一鸣经常去找他玩,看他的小猴子在屋顶像人一样站着,给下面的人鞠躬,做出讨钱的动作。
那老头跟他说,要想训练出这么好的猴子,可要费劲了心思。首先就是要抓或者买一大批出生一两个月的小猴子,这种小猴子在这个时候正好处于快要断奶的时期,即使从母猴身边抓过来,也不会导致它们死亡。
整来一批小猴子之后,就要先测试,测试什么呢?测试脾气,把这批小猴子先饿上一阵子,等到几天后再去给他们吃的,这时候能自已跑过来从人手里拿吃的,就是脾气过关。要是还是呲牙咧嘴,一脸不忿,那就是脾气太差,这种的性子烈,想要训好要多下十倍的功夫。
这一批性子烈的基本上喂一些食物后,就会放归山林,有个别缺德的还会接着卖给下一家,当然也有直接上野味桌子的可能。
其实放归山林他们的存活几率也不是很大,缺少了族群的庇佑,随便什么天敌就能置他们于死地。
然后选出脾气好的之后,再就是训练它们不怕人,大概步骤就是找一大批人,在关着他们的笼子的房间里不停走来走去,大声吵嚷,甚至有的是直接凑在笼子边看着它们。
这个步骤就是让它们克服对人的恐惧,不然就算训练好了猴子,到了集市上或者走村串寨的,人一围起来,猴子就害了怕发了疯,那再怎么好看的杂技也是白扯。
经过了这两次考验之后,剩下的合格的猴子才能继续训练,去练一些杂技,练好之后就是我们熟知并能看到的耍猴。
所以路一鸣知道,要让一只野生的猴子不怕火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眼前就在树下,许多白色的猴子径直从火边走了过去,根本不存在任何的停留或者犹豫。
而且不知道怎么,他在看着那些猴子的时候,心里竟然升起一种恐怖的感觉,那是一种没有由来的恐惧,就好像骨子里对父母有种天生的亲近一样,路一鸣此时心里的恐惧也是仿佛基因里天生携带的一般。
因为这种恐惧感,所以他不敢出声,只在树上静静地看着。
谁知道,突然有一只明显更为巨大的白猴走了过来,那只白猴目测有两米左右,体型壮硕,头顶上有两绺红色长毛,如同古代将帅头盔上的长璎一样,飘在脑袋后面。
路一鸣正看着它,谁知它也突然抬起头,直接看向了路一鸣所在的方向,仿佛已经是知道上面有人一样,直接和路一鸣的视线相对。
相对之下,路一鸣身上那种恐惧的感觉,瞬间扩大到最大,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已面对的不是一只猴子,而是一只随时会扑上来的猛虎。
不,那种感觉比看到猛虎还要令人恐惧。
不知什么时候,路一鸣的枪已经抬了起来,还好他的枪没有上保险,不然就以他现在放在扳机上的手指重量来看,枪早就走火了。
那白色怪猴紧紧盯着他,路一鸣也是奇怪,明明不想看那个眼神,明明周身恐惧,却仍然移不开眼神。
他在看,看那个怪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却又隐隐约约想不出来,说它像人,但是也没那么像,说它不像,可它又直立在火堆前面,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路一鸣。
就在他在想要不要移开眼神的时候,那怪猴的脸上突然有了表情。其实也不奇怪,猴子的五官和人类类似,有的时候自然也是会做出表情来。
路一鸣也见过,只是面前这个猴子的表情实在是诡异至极,如果非要说,那更像是一种残忍玩味的表情,欣赏猎物痛苦挣扎的表情时露出的那种让人恶心的残忍表情。
现在在那白猴的脸上就是这样的恶心表情,而当他看到那个表情的下一个瞬间,一种惊悚的冷流流过全身,让他一身的鸡皮疙瘩全部支棱起来,让他一身的汗毛全部倒竖了起来。
而他也是越看那怪猴越诡异,就在他盯着恐惧和恶心思索为什么会觉得那怪猴诡异的时候,那怪猴突然暴起,竟然直接一脚将地上的火堆踢到。
烧红的木炭飞溅到四周,在漆黑的夜里就好像星火弹跳一样。
而有个别还带着火焰的木块,也是在落地后被其他怪猴踩踏熄灭,至此,下面变得一片漆黑,路一鸣再也看不到下面的任何情况。
他只能听到下面有细细簌簌的赶路的声音,就好像某种魔音灌耳一样,让他的心久久平静不下来。
就好像,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死死哽在喉咙里,怎么样也吐不出来。
这时候,他的脑子突然炸响,他终于明白那个白猴诡异在哪了。
它,没有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