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俩色儿,好像一只花蝴蝶一样开心地在船上穿梭来去:「我要这个房间!」
那个房间是船上最好的房间,采光好,面积大。
我懒得跟她争,选了离她最远的一间房。
何丽丽晚上给男朋友打电话一打打到十二点,你侬我侬,怪恶心的,我遭不住。
随着一阵振奋人心的汽笛声响,巨大的船锚慢慢地被拉了上来。
开船了。
我们几个兴奋地在甲板上左看右看,远处海天一色,一群群海鸥跟随着巨轮飞了起来,雪白的翅膀在耀眼的烈日下闪闪发光。
岸边我爸妈正在努力地冲我挥着手。
我到底还是跟他们说了,我妈一开始死活不同意,最后在我的死缠烂打和我爸的劝导下才勉强同意。
「孩子不去,万一毕业不了咋整?!」
昨晚上她哭了半宿,隔着这么老远我都能看见她肿得跟桃子似的眼睛。
我心里有点难受,但很快就被要去南极的兴奋冲散,朝着他们使劲儿地挥了挥手:「爸妈,再见,再见!」
破冰船逐渐加速,岸边的人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和蚂蚁一样,然后就看不清了。
大家都在甲板上兴奋地走来走去,这看看那看看。
何丽丽还打着她那把伞,说是怕把皮肤晒黑了。
老马站在船头上,看着远方。
远处的波光被太阳照射得翻滚着刺眼的白芒,他却好像看不见似的目不转睛。
我看了一会儿,觉得晒得有点儿脸疼。
失算了,还要经过赤道的。
早知道我也带点儿防晒霜了。
这一趟要走一个多月,现在是九月底,等到了南极怎么说都是十一月了,正好南极入夏。
不过南极的夏天也在零下二三十度以下,基本上等同于三九的时候去漠河过冬了。
千吨级的巨轮行驶起来很稳,尤其在这一段入海口,几乎没什么波动,感觉比坐火车还稳当。
看着已经看不到了的海岸线,我心里不知道却为什么泛起了隐隐的惶恐。
这惶恐是对这趟未知旅程的恐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呢?
我不知道,只能强压下心里的异样。
我从来没在海上生活过,刚上船的时候差点儿把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我趴在房间里吐得胃里什么都没有了,老马知道以后赶紧过来递给我一板晕船药:「晕船怎么不早说呢?要不要紧?
「早晚各吃三粒。」
我无力地挥挥手:「没事,就是不大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