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悠脸色一白。
正发着呆,他忽然抬起头,眉间溢出一抹慌乱,对陈悠开口的语气冷漠而绝情,
「这里是我和安安的家,你没有资格待在这里。」
陈悠呆呆地看着他,仿佛不敢相信他会对她说这种话,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江照眉头紧蹙,似是有些不耐烦了,「滚啊。」
见他不为所动,陈悠眼里闪过难堪,哭着跑开了。
江照面无表情地继续拼乐高,似乎毫不在意。
「如果你能早点这样做……」何钊突然开口。
江照脸色煞白,手指哆嗦了一下,积木也随之掉在地上。
他怔怔看着那块积木,瞳孔里翻涌着痛苦和伤悲。
「那天我和她大吵了一架,我跟她说,要把陈悠接回家照顾。」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不会申请去出差,也不会……」
「她出事那天,走的是近道,她是赶着回来的。赶着给我……过生日。」
「她想把怀孕的消息,当作生日礼物送给我。」
「而我当时在干什么呢?」
江照抬手捂住心脏的位置,痛苦地闭上眼,「我趁着她不在,把陈悠带回了家。」
他深吸口气,又开始拼乐高,但手指颤抖,拼一个掉一个,
「何钊,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何钊站得笔挺,沉默地看着他,声音很轻:
「都说,辜负真心的人,迟早有一天会遭到报应。」
「可是,以她的死为代价,她是不是太可怜了些。」
江照眼圈通红,怔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何钊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做出现在这副样子,她并不会开心。江照,再怎么样,你也得继续生活。」
14
几天后,江照坚持给我办了一个葬礼。
天空下着蒙蒙细雨,到处一片灰色,整个城市仿佛陷入了阴霾。
江照没有打伞,沉默地站在墓碑前,看着上面我的黑白照片。
墓碑上刻的是:亡妻苏安。
一个又一个的人在我的墓碑下放上白菊。
葬礼结束之后,江照一直站着不动,雨水顺着他的发丝蜿蜒而下,在苍白的脸颊留下一道道水痕。
何钊拿来一把伞,递给他,
「你知道自己心脏不好吗?任何感冒都可能诱发感染,你就非得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吗?」
江照面无表情地扔掉伞,「那就病死好了。」
果不其然,那天之后,江照就生了一场大病。